小竹屋里的桐油灯有点昏暗,微风吹动,光影绰绰,远远地看见浣娘的身影在走动。
浣娘为竹阿濮担心了整整一天一夜。一天一夜滴水未进,合不拢眼,她就这么坚持着等待竹阿濮的消息。
浣娘原本硬朗的身体,似乎在一夜之间变得憔悴不堪,走路的样子都显得萎靡不振。
从小就缺少关怀的司马亮,远远地看到这一幕,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浣娘与他非亲非故,只是机缘巧合成就了一段母子情缘。
司马亮感动之余,惭愧之情难以言表。当他们离竹屋还有百步之遥,司马亮再也按捺不住。他挣脱养元公的怀抱,迈开小步子就往竹屋跑。
毕竟腿短,没跑出几步,就被武亚考从后面追上,一把将他抱住。竹阿濮正想叫喊着让武亚考将他放下,可是却被养元公的一只大手捂住了嘴巴。
两个壮汉合伙欺负一个小娃仔,这算什么事?竹阿濮瞅准机会,张口在养元公的手掌虎口处狠狠地咬了下去。
这一口咬得结实,幸好养元公皮厚,若是平常人早就皮开肉绽了。可是疼痛是难免的,但养元公只是咬着牙,轻轻地哼了一声,不敢大声喊出来。
“快,快松口,松口……”养元公压低声音,急促地喊道。
“嘘——”武亚考也向他示意,让他不要出声。竹阿濮看到两个大人神神叨叨的,不明就里,但也不敢再出声。他还是很识趣地松开了牙齿,问道:“咋的啦?”
顺着武亚考手指的方向,竹阿濮看到小竹屋已经被十多个身穿黑衣,手持快刀的武士团团围住。
那些武士鬼鬼鼠鼠,从屋外不断向屋内探望。只见得浣娘一人坐于床尾,床上一堆被褥凌乱,无心理会,倒像是有人卧睡于床。
“那些人不像是山贼,浣娘有危险!王爷既是已与濮儿结为异姓兄弟,浣娘亦是你阿母,危急时刻,你愿出手相救吗?”养元公心里已经大概明白黑衣人的来头,八成是武亚蒙派来的杀手。
武亚考与武亚蒙也算是同族兄弟,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如何,所以不便与他说明。更何况浣娘与濮儿的真实身份特殊,发誓不能为任何人提及。
黑衣武士身手不凡,单从他们行走的步伐便可看出。养元公唯恐凭一人之力难以救出浣娘,于是用激将之法询问武亚考。
武亚考真乃性情中人,听到养元公如是说,心中颇有不悦:“养将军说哪里话,别说那人是濮儿阿母,就算是平常人家,遇到这样的境况,我武亚考也决计不会袖手旁观。那几个黑衣武士我瞅着有点眼熟,像是在金竹城见过,但不知为何出现在此,而且想要置濮儿一家于死地?”
“别管那么多了,我带着濮儿在此射箭掩护你,你冲到屋内将浣娘救出,可否?”
武亚考知道养元公的箭法非凡,二话不说,拔出佩剑就冲向竹屋。
“我也要去!”竹阿濮从养元公身上拔下一把匕首,跟在武亚考身后一起向竹屋奔去。
养元公还没来得及反应,两人的已经跑出了二十步远。当武亚考发现竹阿濮紧随其后,已经顾不得再把他撵回头,只得将他拉了一把,让他跟紧自己。
“咚!”
竹屋的门被人一脚踹开,吓得浣娘本能跃起,抓住床尾的一把锄头,厉声喝到:“谁?”
几个黑衣人蒙着面,见到屋内只有浣娘一人,床上被褥之下似盖着一个襁褓,便将半边屋子围住。
“浣娘,别来无恙?”领头的黑衣人戴着一顶草帽,跟之前在金竹城里给雅长老传话的那位神秘人所戴的草帽一模一样,说话的腔调也是颇为怪异,让人听过之后有一种阴冷萧杀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