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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出行

见王顺不再言语,周朝秀收起公文,转身走向那几个青衫短衣粗汉,对当首一人笑道:“你们是魏三的人,魏三谋划的一些事情咱也清楚,想乘着今日人多混乱,热闹起哄之际绑了我去游街、出丑。你们也别为难王顺这样的本分人,回去告诉魏三,小爷得出去办一趟公事,这公事办完回来就收拾他。猪狗一样的泼皮无赖,还敢跟小爷这等吃皇粮的闹别扭,真是活腻了。”

“周铺长,这其中可能一定有一些误会。”

“应该有一些误会,比如我以为他会打断我一条胳膊,可能魏三儿是想要了我的命。”

冷笑回应一声,周朝秀转身就走,几个粗汉互看几眼,恨恨看一眼垂头的王顺,两个跟在周朝秀后面,三个去寻魏三。

通运河上,陈可昌懒洋洋仰躺在乌篷船里,见周朝秀牵驴向上游走去,口中啧啧:“我这兄弟脾性耿直,看他那纵横意气,大有一言不合就拔刀的架势。在北司、东厂做事还有些委屈,就该塞到边镇去,保准能带出一票虎狼之兵。”

他身边是船夫打扮的许世平发小,独眼龙张成维。

头上戴着竹编的破旧笠子遮住他恐怖、吓人的面容,双手握着竹竿撑船缀在周朝秀一行人身后:“朝廷缺将,北司、东厂也缺能干事的人。边镇少一个悍将影响只是末节,北司、东厂少一个干将,影响的可就不止几百里地,十几万军民了。”

张成维语腔低沉,似乎能被乌篷船划开的水浪声淹没:“这年头也不知是怎么了,到处都缺能干事的人,偏偏能干事的人一茬茬的死。”

陈可昌稍稍换了个姿势,神态悠闲:“死了的那些,也就看着像是能干事的人。真正能干事的人,哪是那么容易死的?一个个命硬着呢,就像我这兄弟,三番两回死里逃生,瞅着倒霉,可这命硬的让人眼红。”

张成维似乎陷入回忆,停顿片刻才继续撑船,说:“也对,死了的再能干,也不是能干实事的人。可还是不甘心,不明白为何就我一人活了下来?难道,我就是那个命里注定要做些事情的人?”

陈可昌扭头去看,咧嘴一笑:“说句实话老张别生气,你不像是能挑头做事情的人。不是你本事不行,也不是你不够果决狠厉,是你顾虑的多,适合做个军师。”

张成维呵呵做笑:“咱也这么认为,有独臂、独目的总兵、将军,却无独臂、独目的锦衣堂上官,或大档头。”

行三十里地后,周朝秀一行人畅通无阻,在日头悬起正午前一点抵达左九百户所。

端午时节,周朝秀遇到的许多孩童身上都贴着四方五毒补子,白纸上或画着蛇,或蟾蜍,或蜈蚣,四四方方的或贴在胸前,或贴在背后。

大小孩童扎着发鬏也与往日不同,就跟扎粽子似得,用的也是五色丝线。

牵着驴子,周朝秀立在自家荒废半月余的矮墙土屋院子前不由陷入沉默,眼睛不由湿润,这是离开炭场后第一次来家里。爹娘不在了,大哥不在了,嫂子赵氏也让自己逼死了,可能再过几年没人打理,这土屋矮墙也会坍塌成废墟。

张嫣一手扶着鼓起的小腹,小心走下马车,来到周朝秀身旁左右打量,问:“这就是阿秀长大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