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这边在路上心急如焚,恨不能立刻赶到水彦寻的身边,却也只能在马车上着急,接连几日的甘露加上担心,探春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眼窝深陷,憔悴了许多,但都知道她心中焦急,连侍书也不敢劝,只能祈祷快些到王爷身边。但是心中又有些担心,他们离家已经二十天有余,路上也不可能接到什么消息,这二十天里王爷那边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万一真的不好,那也不是没可能的,如今姑娘在路上虽说憔悴,但还有股子精神支撑着她,万一真的到了那里,又有不好的消息,那才真是要了她的命了。
这边侍书心神不定,那里水彦寻的情况也确实算不得好,这里刚经过雪灾,人少,东西也少,没有几个有本事的大夫,说起来还不如他从京城带来的大夫,药材也缺,距他落水已整整一月,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几个大夫每日围在水烟熏床边一筹莫展,只能盼望着京城那边派来的太医赶快到。他们心中其实也犯着低估,按说这一个月不醒,估计也没有什么醒来的可能了,但偏偏每次诊脉,这王爷的脉象虽然微弱,总还是保持着,这让他们又存了一份希望。
东北重整之事皇上全权交给了水彦寻,如今他一倒下,大事无主,许多事情自然也搁置了,虽说皇上也派了接管的人来,但如今未到,事情自然还是一团糟,虽还没有确切的证据,但已经有不少人在传这次南安王落水就是之前的巡抚下的黑手,探春对朝堂之事虽有关注,却并非了如指掌,如今未到,详情未知,自然不能妄下论断。
好在探春他们一路奔波,总算到了水彦寻身边,探春自己连站也站不稳,但还是第一时间来到了水彦寻床前。他静静地躺在那里,悄无声息,探春有那么一刻的恍惚甚至认为他是不是已经死了,好在当她颤抖的手放在他的鼻尖的时候,还感受到了极微弱的呼吸,探春终于松了一口气,又仔细从头到尾看了他一遍,没有发现什么皮外伤,才转过头来问一直站在旁边的大夫:“王爷自落水后便没有醒过来?”
那大夫无奈点头:“王爷一直昏迷不醒,我们能用的方法都试过了,却一直不见起色,自那日落水后便是这幅情形了。”
探春心中虽觉奇怪,但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请跟我来的几位大夫来看看吧。”
几位大夫连忙上前轮番诊脉,探春只见他们一会皱眉,一会摇头,看得她心惊,好容易等最后一位大夫也诊完脉,探春迫不及待地问道:“如何?”
几位大夫面面相觑,最终一位看起来年纪大些的在探春生气前开了口:“王妃可容我们商量一二?”
探春点头:“那各位大夫便先去商量吧,半个时辰之后给我答复。”
众人听了连忙下去。
探春坐到水彦寻床边,拉了他的手,冰凉一片,虽说四月份的东北还是冷的时候,但这屋子里的火盆烧的探春从进门到现在已经觉得要出汗了,他的手却如此凉,刚才大夫又说他自昏迷之后便从未醒过,这样算来已差不多有一个半月的时间,哪有人可以睡这么长的时间,若不是探春刚来到便试探了他的鼻息,现在一定不会相信躺在床上的这个人竟然还是活着的。探春心中觉得奇怪,但他并不通药理,也只能由着大夫们去商议。
趁着这个功夫她问了水云,毕竟水彦寻为何会无缘无故地站在冰面上去,依然是一个未解的谜题。
水运自觉对不住王爷,也对不住王妃,他本是要保护王爷安全的,如今王爷出了这么大的事不说,他连王爷为何出事都不清楚,这让他如何跟王妃交代。
探春看他的样子便已然明白,只是问道:‘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不妨仔细回想一下,越详细越好。’
水云努力想了想说道:“王爷自知春耕十分重要,所以自来到这里开始便督促他们治田,怕他们不肯出力,王爷大多时候都是跟士兵在一起的。那日王爷也是跟往常一样,一大早就出了门去帮忙,我是回来之后才知道王爷出了这么大的事,若是知道王爷会出事,我无论如何也是不会离开他身边的。”
探春点了点头:“也就是说那日你并不在王爷身边?出事前王爷可有给你安排什么任务?你不在的那天是去做什么了?”探春问的急,若不是水云和一旁的侍书都知道水云是绝不可能暗害王爷的,定会认为探春是在怀疑水云了。
水云听探春如此问也不敢大意,连忙将水彦寻安排给他的任务一五一十地跟探春说了:“王爷那几日似乎很是高兴,说是皇上交代的事情有了眉目,那日我是受王爷所托去找一位叫孟真的人拿一个账本,王爷特地交代这个账本十分重要,必须我亲自取拿,且不许告诉任何人。”当然他自动将探春划到了任何人之外。
探春疑惑:‘那你可有拿到那账本?’
水云懊恼,那日也不知怎么了,平日里井然有序的施粥铺忽然出现了骚乱,我正好碰上,过去看了一眼,谁知道到了约定的地点等了半个时辰也不见王爷说的那个人,正好有人来说王爷落水了,我等他不及,便只好先离开了。”
探春心中已明白大概,看来背后下手的这个人不是一般人,这全都是他计划好的,水云没能当日拿到账本,只怕哪位孟真也已经遭了毒手,账本估计也不见了。
只是他还有一点疑惑:‘既然王爷说账本如此重要,为何不亲自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