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得很快，但对姜洵而言却意味着是不一样的选择。

他独自上路，记忆逐渐与现实重叠。

这是一条足有五十丈宽阔，由一块块巨大的青黑石铺砌而成的路。

曾经行人流散如云，往来修士络绎不绝，前来朝圣的少年无穷无尽。

如今，便只剩下他一个人走在这条寂寥空旷的大道上。

每走一步，便是一段记忆沉浮。

他虽然是个废太子，但善良的百姓从不曾恶语苛刻过一句，所有的疼爱和尊敬都发之于心底。

但现在，这条路还是那么的宽阔平坦，跨过重山飞过江河，从外城一直通往内城，只不过还走在上面的人，唯有姜洵罢了。

“小子，停下吧，再往前就是姜都内城，那里的迷雾禁制强大到让我都万分忌惮。”

铜羽内，龟妖嘶哑的声音响起，掺杂了一丝慌乱和恐惧。

停？

姜洵苦笑，他也想停，但他停不下来。

姜都的事就像一座大山压在胸口让他喘不过气，那迷雾，这铜羽，都充满了太多的诡异之处。

“老乌龟，你就不想知道三年前你为何会突然狂性大发，作乱碧水国，又一路逃到姜都吗？”

“我……我不想知道。”

龟妖有些动摇，他并非嗜杀的大妖，三年前的事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不知梦为何而起，亦不知梦因何而终。

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躲在了外城的湖泊里，苟且偷生。

那个湖泊同样充满了诡异，所有的迷雾都不会靠近那里，就像是故意空出来让他躲避养伤的。

这样的手段已经超出了龟妖的想象，那一定是神秘的大能所为，让他心生恐惧。

很明显，现在迷雾未散，意味着那个大能还不想让他们知道更多的秘密。

“你放心，我并非莽撞之人，我只想看看，那里面是否还有人活着。”

姜洵的内心充满了忐忑，他害怕自己看见的会是满城白骨。

龟妖闻言放心下来，他现在被困在铜羽内，任凭如何挣扎，四周雾蒙蒙的无边无垠，打不破也出不去。

唯一离开的希望，寄托在姜洵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