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秀芳也不问究竟,只是素手替东溟夫人母女斟好了茶,挥散了白茫茫带着清香的茶烟,淡然微笑:“江湖事多,最是烦忧,婉晶与夫人亦可以选择放下成见,退出江湖,到时候一齐泛舟湖上,秀芳可以煮酒温曲,看看水中的自由自在的鱼儿,也是一大快事。”
单婉晶婉然一笑:“婉晶倒是想哩,能得秀芳大家这样明艳绝美的女子相伴左右,只怕世上任何一个人都无法拒绝。”
她忽然觉得心情好了很多,也开始理解母亲为什么要带她来曼青院见尚秀芳,因为尚秀芳的美丽,已经脱了世俗的樊笼,只闻其声,便能叫人忘乎所以,沉醉在那种纯澈清绮之中。
两女本就是闺中密友,谈至欢处,免不得出一阵银铃般的娇笑。
东溟夫人安静端坐,面容藏在轻薄如梦的面纱下面,却没有说话,于东溟别院之中,她镇定平静,尚能自持,到了此地,听到尚秀芳洒然言语,心里却传来一阵阵幽幽叹息。
这门派之见,岂能真如尚秀芳所想,说放下就放下,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只要单美仙一将东溟事权下放,耗费她毕生心血的一整个东溟派立时就要被狼顾在侧的尚平一系给狠狠的咬上一口。
而尚平,却又神奇诡异的死在了别院之中,显然是另外还有一股势力在暗处对东溟派保持热切关注,是友是敌,犹未可知。
“原本此来,就是为了见一见尚大家,只是没想到,尚大家还有客人。”
东溟夫人与单婉晶一般的薄纱罩面,瞧不清面容,面纱轻动,同时阁外传来了一阵急促轻捷的脚步声,来的极快,瞬息便奔至留玉阁下,以她的感知,清楚的感觉到留玉阁的所有门户都已经被人看死。
接下来,阁下便有人放声喝道:“请尚大家与东溟夫人来王府一唔!”
来人声音粗豪,如狮虎做声,可想而知是个魁伟雄健的汉子,突然有一个斗大的木匣自楼下飞了上来,稳稳的落在了木质的地板之上,出沉重的闷响。
尚秀芳福至心灵,喃喃道:“是谁?”
洛阳城里,有这等权势,还有谁人?
单美仙心里微微叹息,一双美目若有所思的凝视着这三个木匣,忽地拂袖一按,木盒滚动,匣门自开,三颗斗大的人头从中滚落出来,双目圆睁,石灰铺面,却还有一股血淋淋气息!
单婉晶凝目一看,心神俱震。
面貌宛然,其中两个正是旧识,不是东溟派的长老尚平与少帅尚明,更是何人?
谁也想不到,一日之前,老成持重的尚平长老与枭狂跋扈的东溟少帅,如今已经成为了一个死人!
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那个男人平静的面容,再思及这样可怕手段,单婉晶心里一片冰冷释然:果然是杀伐果决的枭雄之姿,否则怎么可能一连将李密与王世充当世两大人杰的势力全部都吞了下去?
尚秀芳美眸泛波,紧紧的盯着三颗人头中的余下一位。
“洛阳王.........”
看着尚明的级,狰狞扭曲,单婉晶心里忍不住泛起愤怒抑或解脱侥幸交杂的难言情绪,东溟夫人端然稳坐,八风不动,仿若不认识尚明尚平这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