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穿着军靴的脚踏在飞船的甲板上,立在原地没有动。它的后面光影错动,另一双脚落在它的边上,稍作停留便走了过去,随后又有十多个身影从它边上走过。
“塞勒斯先生?塞勒斯先生?”在墙壁均匀地发着淡淡荧光的通道里,玛德琳漫无目的地走着。在这样一个昏暗又完全陌生的地方,如果身边能有一个认识的人,心里的不安就能差不多被全部驱赶光。
不幸的是,这些呼唤声招到一伙本不该听到的人的注意。
“‘访问者’呼叫指挥小组,请回答。”一个女人干练的声音,“我们听到飞船里有女人的声音在喊‘塞勒斯先生’,而且是用英语。这个声音还在缓慢地移动中。”
“务必找到这个声音的来源。如果是人,把她带回来!不要伤害到她!希望我们会有重大的收获!”
在灯火通明的飞船外面,在一辆厚重的指挥车里,一个头发微秃的穿着西服的男人喝了口咖啡。他旁边的一个满身戎装的有点上年纪的男人,指着显示屏里的“访问者”小组的成员,转头对他说:“坎贝尔(b)先生,看来这次你们艾默汀()基地是人财两得啊!”
玛德琳走进一扇门,环顾四周。虽然这里因为坠落而乱糟糟的,到处都散落着东西,但是她觉得自己现在应该在某个人的宿舍里,因为这里的很多东西都很私人化,比如掉在甲板上的几件衣服,刚才被她踩到的几个粗糙的木刻品,墙上的三幅画得很一般的素描,两张印有两艘样子不同的帆船的大图片,以及一张地球美女的海报。玛德琳认得那两艘帆船,它们是绿色和平组织的“彩色勇士”一号和“彩色勇士”二号。它们在全球范围内航行,从事反对捕鲸、反对核试验和反对砍伐原始森林的宣传和抗争活动。只是,这两张帆船的图片和这张美女海报被贴在外星人的飞船上,确实让她感到困惑。
她脱下湿漉漉的外套,换上甲板上的衣服,感觉舒服了许多。转过身来,她踩到厚厚的东西。她弯下腰,原来是一本相册。借着荧光,她逐页翻看,里面是一个蓝色皮肤的男孩和一家三口地球人的生活照。每张照片都充满生活的乐趣,无论是哭还是笑,是拥抱还是打闹,无论是说还是吵,是追逐还是跌倒,都深深地感染着玛德琳,都让她觉得那些就是自己的过去——尤其是那个女孩还那么像她。在一张那个女孩、男孩和一只牧羊犬的合照上,玛德琳找到一段英文笔迹:“劳拉、我和马修”
“原来他在地球上生活过这么多年。在最后一张照片里,他二十岁左右,和现在的样子没有多大的不同。不过,他为什么会和这一家人生活在一起呢?”
她继续翻看,在相册的后半部分找到了一些从报纸、期刊等剪裁下来的图片,其内容包括绿色和平组织的标志,日本捕鲸、屠鲸、食用鲸肉,绿色和平组织与日本捕鲸船的抗争活动,被毁坏的森林,以及各种珍稀的动植物等。她不禁心想:“没想到他还是个环境保护主义者。难怪我觉得他挺慈眉善目的……”还没等她想完,就突然有几道来自舱门方向的强光照在身上。她赶紧用手护住眼睛,想看看来者何人。
“站住别动!举起双手!”一个男人喝令道。“啪嗒”一声,相册从玛德琳的手里掉到甲板上。“我是美国人”的话刚到嘴边,又被咽了下去。她庆幸没有说出去,接着便开始考虑下一步该怎么办。
三个男人互相交换一下眼神,各自持着手枪对着玛德琳,警戒地小步向她靠近。走到她的跟前,一个男人捡起相册,另外两个绕到她的背后,推了推她。从“访问者”小组的成员的眼神里可以看出,他们都很疑惑,疑惑这个穿着外星衣服的家伙怎么会和地球人一模一样。
“海德,卡吉尔,你们两个搜查一下这里。”
当玛德琳走到舱门口的时候,听到一个女人嘀嘀咕咕地在和谁联系着什么。她知道那谈话一定和自己有关系,并且不是什么好事。玛德琳停下了脚步,后面的人又推了她一下。正当她迈开脚步,准备接着走的时候,飞船发生一阵剧烈的摇晃,使得每个人都无法站稳。利亚的宿舍里一阵混乱。
玛德琳抓住时机,挣扎着站起来,踉踉跄跄地跑了出去。两名“访问者”小组成员紧跟着追出来,对着没有跑远的她喊道:“站住!不然开枪了!”两声示警的枪声随之而至。她不得不停下来。飞船好像也被吓住一样,同时也停止摇晃。其他的人紧跟着赶过来,那个负责与指挥小组联系的女人一直在重复着:“‘访问者’呼叫指挥小组,请回答。”
“我们与外界失去了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