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外已然开始淅淅沥沥地落起涟雨,不远处的下人恰能瞧见,那青衫美人儿站于廊下,神情虽然带着淡淡的忧愁,可置于这缥缈朦胧的烟雨之中,却更为应时应景,煞为赏心悦目。
游廊旁是拓挖的荷池,虽说此时正值阴雨,但池中的荷花却开得正盛,而美人儿的面庞却要比那荷花更为娇鲜夺目。
容晞手中一直攥着把油纸伞,在廊下站了小半个时辰。
丹香这时劝道:“主子,您要不要先回去等着,奴婢会差人替您一直打探的,若皇上快归绣园了,奴婢再回熙春堂知会您一声也来得及。”
容晞却摇了摇首,执意要亲自迎慕淮归来。
不经时,却见福禄影壁后走出了一身量高大,蜂腰长腿的英朗男人。
慕淮踏雨而归,身后有侍从为他撑着伞,他仍穿着白日换得那身黯色冕衣,其上纹绣的升龙纹样略有些狰狞慑人。
落雨滴渐于他的广袖衣角,可他却丝毫未显狼狈。
他墨眸凉薄,神情冷肃,周身一如既往地散着傲睨俨然的威仪。
见身量娇小的美人儿正在廊下眼巴巴地看着他,慕淮不顾被雨浇淋,即刻从伞下走出,快步走到了她的身前
他身上带着雨日的冷冽和清寒,低声问道:“等了多久?”
容晞软声回道:“臣妾没等多久。”
慕淮将她手中的油纸伞夺至了手中,另一手则攥住了美人儿纤手,觉其上有些冰寒,不禁温声责备道:“说谎,手这么冰,定是站了许久。”
容晞任由男人牵着,细声问他:“夫君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慕淮淡淡回道:“朕又同西京府的官员议了些旁的事。”
不经时二人便并肩归至了熙春堂,下人已然将菜食热好。
慕淮本不觉得饿,可甫一嗅到那菜食的香味,竟觉起了些饥意。
待二人坐定后,容晞边为慕淮布菜,边细声细气地对慕淮道:“这些都是臣妾自己做的,夫君快尝尝。”
慕淮微振了振广袖,单挑锋眉,问道:“你自己做的?”
容晞略有些赧然,丹香见容晞不语,便替自己的主子对慕淮恭敬地解释道:“都是娘娘为皇上做的,笋壳是娘娘自己剥的,鱼鳞亦是娘娘亲自拿刀剔的。”
一想到容晞用那双纤白的手去碰触那种污腥之物,慕淮便蹙起了眉头,她的那双手就应当被好好珍养,十指亦是不能去沾那阳春之水。
便沉声对容晞命道:“日后不许再亲自下厨,更不许持刀。”
容晞一早便习惯了慕淮的不解风情,她敷衍地点了点头,却专注于去为慕淮用公筷剔着那鱼腹之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