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则,方才小宫娥一言,凤心颜声声句句皆听在耳中。不予应答,是因为她着实没有心情去应付那些夫人莫名其妙的拜会,她在思虑如何能不动声色的与布冥见上一面。
寝殿外,一个小太监打衍华宫前经过,正巧瞧见小宫娥满面愁容的来回踱步,便好心探寻道:“锦心你好生运气啊,竟被派来了此地当差,你宫里这位如今而是圣上心尖儿上的主。怕是不日里,你也要跟着一并飞黄腾达了,到时可莫要忘记我等。”
听闻此言,这名叫锦心的小宫娥面色却是越发的难看起来。四下里打量了一瞬,瞧见并无旁人经过,方压低着喉咙小声道:“小喜子你也莫要拿我打趣,谁人不知这红人门前是非多。平日里,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还惶恐不够,生怕一个不小心何处出了失当,在把这条贱命也搭了进去。”
“怎得?可是这主子难为你了?”
“这倒没有,姑娘人长得好看,性子也好,昨日里同我们说话更是和气的不得了。只是今日一早,尚书府王夫人请见,瞧着样子怕是有什么事要禀,可姑娘如今还一直睡着不起,我也不好催促,适才犯了难。”许是着急,又许是担忧,明明是的秋日里爽朗的季候,锦心却一头香汗。
奴才的难处,只有其他做奴才的方能明白,小喜子理解锦心的忧虑。既生深宫大院里,自该暗通一番道理。做主子的不论对错与否都是对的,而奴才们无论因何缘由,只要出了事就都是该死的。正所谓,虽生为人,却不似人。
眼前寝殿里的这位主儿,时下正值当宠,莫说是她想睡觉,即便是她要这天上的星星,做奴才的也只有叠罗汉上去为她摘的份儿,谈何他法。可若是真耽误了尚书夫人的要紧事,出了什么岔子,受罚处死的还是这当奴才的。
殿外两人的低语,一字不落的传进凤心颜耳中,如今想躲也是躲不成了。
凤心颜起身来,委实泱泱不振。拂开两侧的珠帘,便直径出了寝殿。闻声,殿外正说着话儿的二人,着实被惊了一瞬,忙屈膝行礼:“给姑娘请安!”
“走吧,不是说有人正侯在前厅,有要紧事说与我么?过去看看。”凤心颜在阳光正盛的日头下伸了个懒腰,却仍觉精神不佳,说起话来也慵慵懒懒。
“姑娘您才刚刚起身,要不奴婢还是先伺候您洗漱吧!”
“不必了,一副皮相而已,无需太过讲究。况且世间不是有言称,女为悦己者容。我的悦己者如今又不在此处,即便我打扮的如何艳丽,也是无趣的。”凤心颜将双手缚在身后,一步三晃荡的朝前厅行去。
锦心自是不敢多言,忙随后跟着,可在心底却不免暗自揣摩。要知道在这宫里无论是主子、还是奴才,整日里最大的心思就是如何粉装自己。可眼前这位主儿却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衣着面貌,当算实为罕见了。另一面,她又猜想姑娘这一番话的含义所指。思来想去,觉得姑娘到底是刚进宫的新人儿,多半该是在责怪圣上公务繁多,少了与她相伴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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