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西实在看不过去眼,便想方设法帮助贺铭逃离书院,还跟他一起上山下湖,胡作非为了大半年。
直到贺铭认识了宁陵。
自那之后,顾西品尝到了所谓情酒的苦涩。也正是那时,顾西发现待在宁祁身边虽然温暖舒适,但她却没有半点悸动。
只是被宁陵的美色迷了眼,不对,是陷入纯情的某个少年被所谓的爱迷了眼,渐渐的疏离了与他几乎连为一体的顾西。
顾西那个孩子,该怎么说呢,自小被顾家的长辈们教育得很好,让她相信这世间有所谓的精诚所至那样的事。
顾家就是这样的人家,只要不是与人有害的事或物,在不违背王法、纲常伦理的前提之下,都可以去争一争。
只是那争抢要站得住理,一定要光明磊落。
然长辈们却忘了,情感这一物,绝非人力能争取得来的。尤其是对方早已经心有所属,并且非卿不可之时,所有的努力与争取都是徒劳的。
也正因如此,思想简单且固执的顾西,才会在顾家败落,宁家一夜之间成了她无法逾越的壕沟,贺铭也在那时消失之后,绝望的引颈自缢。
古溪替代顾西醒来的那一刻,她仍清晰的感受到顾西的那些愤怒与悲伤。
被最信任的人背叛,爱慕之人与别的人一样袖手旁观,家门不幸举族成奴遭人非议。
所有的变故压得顾西喘不过气来。
“小西西,你在想什么?”贺铭站在常先生家院门前,看着顾西目光呆滞的从他眼前走过,忍不住问道。
顾西如行尸走肉般依然向前,压根就没听到贺铭的话,也没发现她已经错过了常先生家的院门。
宁祁眼看不对劲,干脆上前拉住顾西。“常先生家在这边,你这是打算去哪儿?”
贺铭挥开宁祁的手,担忧的问:“你这是犯病啦?还是又想起了什么?”
顾西看着同样目露关怀的两俊逸少年,自嘲一笑,说:“我大概真忘了,我与你们二人早已经不是当初那种能并肩而行的身份了。两位公子,奴婢在此谢过你们啦,佑弟好得很,你们也不用进去看了。常先生说他需要静养。”
两人呆立当场。一个是有口无言,一个是千万言语说不出口。
秘密之所以为秘密,那是因为它不能经由当事者之口说给另一个当事人听。贺铭觉得这个苦差事真不是人干的。
宁祁很想解释,还想告诉顾西他的苦衷。只可惜他没有说那些话的立场。只要他一天姓宁,不管他说什么都是只是笑话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