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眼里只闪着泪花,她也没忘记往书童手里塞了个包袱,亲切地说道,“老爷就靠你多费心了。”
“大人乃小生一生恩师挚敬,师母您就放宽心吧。”
大儿子对于父亲的聚少离多心存怨气,在一旁瓮声瓮气地问道:“孩儿敢问父亲,您说过的能否允诺,何时带孩儿去京城去念书呢?”
夫人拉了拉儿子的手道:“你……你这孩子,怎么可以如此跟父亲说话呢?”
可儿子就是不依,挣脱了母亲的手:“别家的小孩父亲在京城做官,都或多或少会照顾家里人,不是带着他们去念太学,就是为故里铺路修祠,父亲倒好……”
司马迁看着儿子倔强的身影,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向儿子解释这一切,他有错么,没有错。
当年父亲司马谈弥留之际反复叮嘱他,他的性格在官场混不开,不太可能顺风顺水,宦海沉浮一路,仕途险恶,莫要带家眷到京城。
他无法违背父亲的遗愿。
亲不亲,故乡人。
而每一次回来,乡亲们总是要到村头送别,这份恩情,让司马迁有些承受不起:“晚辈何德何能,敢劳尊长前来相送?”
“不不不!大人为何这样说?大人这是荣耀故里啊!”
司马迁只把这看做是父老乡亲的期待,再次拜谢道:“晚辈绝不负尊长厚望,送君一程终须一别,咱们就此作别了。”
他正要上马,却听见不远处传来喊声:“太史公请慢行!”
来者是一位朝廷命官,因为乡人们本着亲近的看法,是不习惯于这样称呼的。
及至到得跟前,
他才发现,
来人原来是夏阳县令。
“本官不知太史公回乡祭祀,多得有罪,还请宽恕。”
县令上前施礼道。
“无碍,在下回乡祭祀,纯属私举,怎好劳动县令大人呢?”
县令笑了笑,很谦恭地摆了摆手道:“哪里哪里啊!下官久慕大人之声名,今日大人回乡祭祀,使县域生光,下官在县府略备薄酒,还请大人赏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