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三份儿热腾腾的回锅肉盖饭出锅,那男人帮我们打好了包,拿到我们面前:“两位,你们的回锅肉盖饭好了,一共三十块钱。”
牛耿看了看那男人,哦了一声,装模作样的摸了摸口袋,突然表现的很惊讶,问我:“哎!我钱包呐?天一,看见我钱包了没有啊?”
我看着他,脑子瞬间短路,不知福该说什么好了,只是睁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
牛耿尴尬的朝那男人笑了笑:“呃……老板,我钱包好像忘拿了,明天再给你行不行啊?”
那男人表情一变,一脸的为难:“啧!这个……我们这也是小本儿生意啊,要是个个都像你们一样打白条,我们还怎么干啊!”
牛耿忙解释:“不是不是,老板,我们是真的忘带……”
男人上下打量着我们:“那……这样,你们留下一个人,另一个去拿钱就好了嘛。”
牛耿还在极力解释:“不是不是,老板,你看这都几点了,我们吃完饭就得上班了,都是在外面苦生活的,待会儿迟到了,老板又要扣工资了,也就几十块钱,等我们下班了再给你带过来,你看行不行?”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其他桌的人投来异样的目光,那种被人注释的目光,我这一辈子都忘不了,就像是脱光了衣服,站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围观,那种感觉很难形容,如果真的要形容的话,只有“羞耻”两个字。
那男人还想再说什么,老板娘从厨房里走出来,问男人怎么回事。
男人把事情跟老板娘一说,老板娘看样子也是个吃过见过的人:“我说你跟两个孩子较什么劲,谁还没个难处了。”
老板娘把装好的三份回锅肉盖饭递给我:“拿着拿着,没事儿的啊,钱嘛,你们方便的时候送过来就行。”
牛耿连连称谢,我提着盖饭,低头默不作声。
两个人出了饭馆,飞一样的回到工地上,工地保安室的旁边有一根自来水管,牛耿拧开水龙头,清水哗啦哗啦的流出来,就着自来水,把黑黢黢的饭盒洗干净,又问保安室里的王老头借了点卫生纸,把饭盒里里外外擦干。再把打包好的三份回锅肉盖饭打开,装进不锈钢饭盒。
我一边倒,嘴里嘟囔着问牛耿:“你说咱们这样跟要饭有什么区别?”
牛耿大大咧咧,伸手在饭盒里拈了一块回锅肉放进嘴里,一边嚼一边说:“这算什么啊,我以前泡网吧的时候,经常这样打白条。”
我无言以对,两个人装好了饭,把打包的餐盒随手扔进保安室旁边的垃圾桶,就急匆匆的去找师父,
师父看我们迟迟没回来,正在到处找我们,我们是在楼梯间遇上的师父。
师父就问我们,怎么热饭热了这么久,牛耿满嘴跑火车,就说是热饭的人太多了。
师父没再说什么,找了个背风的地方,随手拿过两块红砖码起来当凳子。
师父打开饭盒的时候,表情明显一动,看了看我,我没敢和师父对视,避开他的目光,自顾自埋头扒饭。
吃完午饭后,三个人又靠墙休息了一会儿。
中午一点,小工准时回来,我和牛耿又继续奋战,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眼看着就要下班了,沙灰还剩一大堆,两个人都急了,这要干不完怎么办,急了也管不了那么多,两个人都嫌戴着乳胶手套碍事,把手套扔到一边,两个人光手拿着铁板灰板糊墙,忙的大汗淋漓,手上沾满了沙灰浆子。
忙了好一阵子,终于在下班之前把沙灰用完,把工具随手往墙角一扔,两个人都累得腰酸背痛胳膊疼,瘫坐在阳台上,看着远处的落日余晖,心里只有一句话“终于他妈的下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