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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七十

人群中忽有一人道:“我说赖猴子,亏得你家附近就有几家药铺,你居然连个菊花是什么都不知道。”

众人循声而望,见是杀猪、宰羊、勒狗的阮小刀,正站在人群中,赤着肥嘟嘟的上身,油腻腻的双手抱肩,腰里插着一把佩戴牛皮刀鞘的杀猪刀,浓眉上掀,豆粒大的眼睛斜视周赖猴子,一脸的不屑。

人群中有人轻笑:“阮老板天天刀不离身,书不离手,卖肉看书两不误,不但有生财发家的好手艺,而且还满腹经纶,博学多才,能说会道。”

众人掩口偷笑。

这阮小刀杀猪剥狗自是好手,和人买卖也算公道。平时喜欢装斯文,大字不识一箩,偏偏在卖肉闲暇时捧着一本油腻腻的书摇头晃脑,让人觉他甚是嗜学。爱受夸赞,常常给那些赞他有“内秀”的熟客高秤,久而久之,大家去他摊子买肉时,都会事先准备好几句夸赞,也总能得到一些好处。比如,能免费得到一小口肥膘油肉,拿回家够吃几顿荤油。

蔡猴子和阮小刀从小一起穿开裆裤长大,彼此熟知对方深浅,常常拿对方取笑,却都从不生气。

古时,幼儿的夭折率很高,一些人家为了自家小孩好养活,常常故意把小孩子的名字起的下贱些,以避开阴司阳差的注意。

所以,一些村庄里往往有十几个叫小三、小四,阿猫阿狗的人。

有些老头子,从穿开裆裤时就被叫做三狗、四毛,一直到老了,还是被人这样称呼着,却也不生气,

这也就说明,人的名字起得贱一点,绝对好养活。

有的甚者,把小孩起名阿尿阿屎的也大有人在。

蔡猴子从小身子骨就单薄,所以他奶奶就给他取名猴子,好养活。但不知何时,猴子前被人加了一个‘赖’字儿,这名字的味儿顿时就有些变了。

一‘赖’毁所有……

如果换了别人一口一个蔡赖猴子,蔡猴子估计早就拉黑了脸,但说来也怪,这阮小刀一天不叫他几句赖猴子,蔡猴子浑身就跟长刺般不自在。

“去去去,死一边去……”蔡猴子此时哪有心情跟阮小刀磨牙杠嘴,他站起来扒拉着人群忘外走,边道,“就你肚里那点油水,能懂得小师傅所说的‘菊花’是什么意思?”

阮小刀一把捏住蔡猴子的手腕,一脸坏笑道:“嗨嗨嗨,我说赖猴子,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那点油水’?”

众人起哄。

谁都有过尿急屎急时,被损友拉着不给上茅房的经历。

刚才蔡猴子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此时被发小一把拽住,他便知道对方想做什么。

蔡猴子徒劳地甩了几下胳膊,反而让阮小刀抓着他的手更紧了。

周小墨不厚道地笑了,有这对活宝搞笑,就等于是在给自己拉人打广告:“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这位施主,您倒是说说,小僧所说的菊花是什么意思?”

阮小刀一只黑乎乎的大手握着赖猴子的手腕,另一只手比划着道:“菊花嘛,性寒,味苦,可以入药,清热解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