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南上下大为震动的第十七天后,远在中国西部的咸阳宫内传来了始皇帝震怒的声音。
这位横扫寰宇的帝王发起火来并没有摔碎一杯一盏,也不会大声的吼叫,只需要短暂叹息后的一个冰冷的眼神,满殿大臣们就已经双股战战了。
“查!”始皇帝从牙缝里吐出一个字来,然后挥了挥手,道:“拟诏,着国尉屠睢亲赴侯县查探,若有违秦律者,准军法处置!”
古人从来就不缺乏智慧,如鸮这等被人准确地伏杀在上任的途中,而且还是在最易下手的险要地点,只能说明两个问题——有家贼!
张鹏的处置措施确实将鸮有可能产生的危害防患于未然了,但是除掉鸮的后果同样巨大,这几乎是一件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不过侯县的基业是他筚路蓝缕开创出来的,岂能容他人染指?
所以当张鹏接到屠睢要来侯县视察的消息时,立刻就皱紧了眉头。
站在一旁的司马欣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用不经意的语气道:“国尉兴许是急着用粮,县令不必担忧······”
“哦······”张鹏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又觉得自己可能是表现的太过于明显了,笑道:“粮食即将丰收,吾等不妨带着国尉去田间走走,让他心中有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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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欣回到自己的竹楼内,立刻就有少府所属的小吏叩门进来,躬身禀报道:“敢言上吏,少府令有加急爰书!”说罢,双手呈上一小卷竹简。
司马欣眉头一挑,伸手接过来,背身展开,扫了一眼后就合上了。对那小吏挥挥手道:“下去吧。”
“诺!”
小吏后退几步转身出房,只剩下屋室内的司马欣来回踱步。
少府令章邯的爰书上只有一个问题——鸮的死是不是鹏做的?
章邯并没有从任何渠道接受信息,只不过除去鸮最大的受益者就是张鹏。这并不是什么难以察觉的问题,只要有心一想自然就明白了。
说实话,司马欣也怀疑过张鹏,甚至调查了鸮出事当天侯县的军事调动。但唯有两屯新军是奉了他自己的命令护送蚊香,其他的兵卒根本就没有异常。至于鹏的好兄弟硕······对了,怎地把这厮忘了!!!
另一边,传信的小吏出了司马欣的门,在附近绕了几圈后转身就入了张鹏所在的竹楼。
“敢言县令,小的方才给司马县丞传了一卷爰书······”
“哦?”
张鹏最近一直在识字,正伏案执刀笔的他放下司马欣给自己准备的开蒙读物,抬起头来问道:“吾要是问爰书内中如何,反倒叫你为难了。俺只需晓得此爰书从何处来就好。”
小吏感激的稽首一礼,道:“是从少府令处传来,走的是少府内的加急快递,太官令该晓得,小的是没有机会得知内中资讯的。”
“哈!”张鹏笑了一声,道:“我这个太官令,也不甚了解少府内的门道。前些时日听闻汝乡梓大疫,正好商贾进的船队会途径,我不过是说了一句话,给汝家中送了一副汤药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