娉婷的背影,出现在吴名眼中。
眼中突然浮现出半月前的场景,当时也是在齐春楼前,他被春妈妈奚落,说他没钱还来找皎月,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街上来往的人亦莫不道他一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其实这些他都可以不在意,他从没把其他人看进眼中,只是他真的没本事,没钱。齐春楼里求见皎月一回就要五十两银子,而他身上就连五两银子也没有。是以后来他便不再来齐春楼,张峥鄢倒有几回叫他一起去,只是他想着筹钱却忍住拒了,他亦不想靠着另一个男人去接近皎月。这些事情皎月自然不知。
忽然,前方皎月的步伐一顿,她转过头,对着吴名道,“日后你可以常来齐春楼,我”她想了想,又道,“我们可以一同下棋。”因是戴着帷帽,吴名看不见她的神情,却是能够猜到,她那张清丽无暇的面容应该是又羞红了,她性子清冷,却不想这般容易作羞。
只是钱这一事,对吴名来说纵是一道难关,就在棋社作棋手,打打杂工,一个月只有几吊银钱,便是豁了命不吃不喝同人下棋一个月也挣不了一两银子,这便是最让他发愁的,可他纵然卑微,这些钱的事他真不好也不想在皎月面前开口,若非皎月聪慧,料到了,恐怕又不知是个什么局面,只听皎月悠扬婉转的声音传来,“我每隔三日午后派人去棋社点你,到齐春楼与我杀棋,你可要准时呀。”
好似看到了白纱帷帽下皎月浅笑的神情,吴名也情不自禁的笑了,回道,“甚好。”
秋风送过,一阵清爽而来。
吴名只觉得心中极度欢喜,只是目光所触之处没了皎月,却又冷峻了几分。这个时段,棋社的人应该都还在杨府庆贺,还未回去。吴名又到处走了走,只觉胸中的兴奋欢喜被冷风吹淡了不少,这才缓缓地从棋社后门踱步回房去。
刚将门关上,却不料一下子被人从身后拦腰抱住。一股香气扑鼻,吴名刚忙将那只环住他腰间的手掰开,转头一看,一张秀美的面容出现在眼前。冷峻的面容依旧丝毫未改。
那女子正是棋社老板王睦的独女王梦云,贯是一身粉衣,模样也很是秀美,一副小家碧玉的样子。却不想她立时环住吴名的脖颈,张嘴往吴名嘴上凑,若非吴名高出她许多,怕真是要被她得逞。
吴名猛的将她一推,便将她推倒在地上。语气愤愤道,“你若是不要脸,莫要扯上我,我对你半分兴趣也无!”
王梦云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竟偷偷匿于一男子的房中,却见她脸不羞不臊,语气轻浮道,“怎么?对我没有半分兴趣,你对那齐春楼里的**就大有兴致么!”
吴名被她气的很了,他可以接受别人侮辱自己,可皎月宛若他夜空之中那轮最皎洁明亮的月,容不得别人半些沾染,立时跨了几大步,由地上捉住王梦云的衣襟,言语如同腊月寒冰一般,“我不许你这般说她,在我心里她比你好上千倍万倍,若非老板收留我,今日我定然叫你好看,快滚!”
吴名力气甚大,一扯便将王梦云从地上扯了起来,只见王梦云踉跄几步,却是被吴名这番神情吓住了,一张小脸惨白,吴名全然没有怜惜之意,看着王梦云的眼神宛若噬人一般,那王梦云虽然也怕,可心中的爱意却丝毫未减,只是知道这时不该硬碰硬,爹爹和其他人都还没有回来,若真是将吴名气疯了,他做些什么起来,她怕是见不到明日旬阳了,只好踉踉跄跄的离开。
见王梦云逃似的离去了,吴名这才熄火。他亦不知道王梦云是怎地看上了自己,自他来了棋社,也好几回对他展露过心意,自己虽然也是回回婉拒,却也不是没给留她面子。
只是今日她行事太狂了些,弄得他确实发了火气。也幸好没酿成大祸,虽然他对王梦云无半点喜欢,可王睦待自己却是有救命之恩,当日若非王睦在河边与友人垂钓,发现了自己,他断然不会还有今日。
本来欢喜的心情却被王梦云做了怪,弄得兴致大扫,不过一想起皎月,他狂躁的心绪却是出奇地平静了下来,半夜,躺在榻上,只想着三日快些过去,最好一眨眼醒来就是三日后就好,想着三日之后,吴名的脸上却也挂着一丝难遇言语的欢喜,他那冰山似的脸也就在遇见皎月时才会化开。
这夜,皎月却是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却也是想着吴名,久久无法入睡,为了某一个人不好安眠,这却是极少的,皎月也不知她这究竟是怎么了。
三日,说快也快,说慢也慢。可对于吴名和皎月来说,却也是过得太慢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