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
这不堪的郑家成为了唯一的倚靠!
她脑中想起了这一路上裘壤歌低声劝说的那些话语。
“姑娘,伯爷和伯夫人之所以不敢认你,是不能留下把柄。如今贺家已经出了事,在这个关头,郑家稍微有点事情,都可能会酿成大祸。”
“姑娘,老奴知道这样是委屈姑娘了,但是情势如此,姑娘只能跟着那些仆从回到郑家。”
“姑娘,能忍人所不能忍,将来才能真正得偿所愿。就算伯爷伯夫人没有认下姑娘,但在他们心中,姑娘始终是他们的女儿,他们心中亏欠,以后一定会对待姑娘极好的。”
“姑娘,只要您在郑家站稳了脚跟,以后想做什么事情不成呢?”
裘壤歌一字字一句句,可谓苦口婆心,话里话外,都是劝说贺德顺应时势、先保存自身再说。
贺德虽然脑中混沌,但这些话语却听得异常清楚,全都深刻地印在了心里。
裘壤歌说得没有错,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她没有任何挣扎反抗的条件,她唯一能够做的,便是乖顺地来到郑家。
裘壤歌说得更对的一点是:只要在郑家站稳了脚跟,以后想做什么事情不成呢?
郑家再不堪,也比被抄了贺家要好,她她无须像别的贺家人一样被关在牢房之中、避免了被充入教坊的命运;
就算她是被郑家“买”回来的,她实际上还是永宁伯郑旻的女儿!
她眼神怔怔,心思已经过了无数重,她脸上交织着悲、喜、哀、怒等等心绪,倏忽便全部陈沉淀下去,最后的表情难以形容。
当她进入后院中见到郑旻、贺氏后,尚未开口泪水便已经滚滚落下。
下一刻,她飞快地冲向贺氏,紧紧地抱住她,生怕会被丢下一样,悲怆地唤道:“娘亲!娘亲……”
她呜咽着,将头深深埋在贺氏怀中,仿佛终于找到了至亲的小兽一样,看起来有说不出的凄惨可怜。
没有人看见,她死死咬住嘴唇,双眸中全是慑人寒意。
贺家没了,贺德就不在了,从今而后,我便是……郑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