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婉将秀眉一扬，说道：“那我在地上画一个，你去吃试试？”

方遥正色道：“你画吧，画完之后别忘了再点上几粒芝麻，我吃着也可口些。”

郑婉“切”了一声，表面上不以为意，说道：“真是吃土都忘不了加点料啊。”心中却很是开心，心想自己这位夫君在大病之后变得风趣了，比之前那位不苟言笑的方远之可是强得多了。又仔细琢磨了一下那句话，脑中补出他吃土的模样，立即忍俊不禁，伏在案上大笑了起来。

方遥见她终于转悲为喜，心下稍安。此时郑婉从案上缓缓起来，觉得自己头发乱了，便把头发抚平，脸上犹自带着笑意。方遥见她容颜清丽，未施粉黛，却也很是好看，双眉画成黛色，衬以洁白如雪的皮肤，显得别有一番风韵。

郑婉笑道：“那夫君你来看看，妾身的眉毛画得是深是浅？”

方遥走近她身前，仔细看了看，笑道：“有点浅了。”这时他跟郑婉已经相距很近，屋内的气氛变得暧昧了起来。

郑婉娇笑道：“我想要颜色深些，方郎，你来帮我描下可好？”

“好啊，为夫这就来‘绘事后素’一番。”方遥说道。绘事后素一词出自《论语》：“子夏问曰：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为绚兮。何谓也？子曰：绘事后素。”现在方遥说这个词，指的是郑婉本就特别美，现在自己为她化妆，是锦上添花的意思。郑婉也是饱读诗书，听他这么一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两个酒窝。

方遥右手持笔，左手轻轻托住她的脸颊，只觉得手触之处温热滑腻，在被他这么一碰之后，更加泛上了一层红晕。他轻轻地为郑婉画着眉毛，双方脸部相距已经不足一尺，只觉得她玉肌胜雪，吹气如兰，心旌摇动不止，竭力抑制着自己画眉的手不要画偏。却偶尔瞥见郑婉眼中也有温柔之意，心中升起一个念头：“她心中是怎么想的？是还希望我以礼自持，还是……”

最后勾了两下，将眉画成了。郑婉笑道：“画好了吗，是深是浅，我可要看看。”说着就要去拿铜镜来照。方遥轻轻拦住她的手，说道：“镜子是铜的，照得不真切。”

郑婉笑道：“那在哪里照呀？倒一盆水吗？”

方遥伸手握住她的双肩，注视着她，说道：“你看我的眼睛。”

郑婉听了这话，双颊大感火热，凝视着他的眼睛。果然见里面似乎能看到自己。和他这么近距离的相处，那日在船中和他相拥的情景又涌入脑海，将双目缓缓闭上，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温柔时刻。只觉得一张嘴唇轻轻地吻了上来，这一下是她从未体验过的，全身犹如电击，霎时间全身都软了，向后倒在床上。

红烛摇曳之下，两个身子交织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