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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画眉深浅

方遥进了都尉府,就忙不迭地向徐安询问边境战事的情况,待得将那些情况全都了解了之后,天已转黑。就和徐安作别,回到他给安排的房间休息了。

进到房间之后,看见郑婉也在屋里。心想也算正常,毕竟名义上两个人已经是夫妻关系了,徐安肯定会把夫妻二人分到一间房里啊。

郑婉此时已经沐浴过了,又换上了一身新衣裳,比以前增色了不少。又洗去了之前未及卸去的粉黛,露出了天然娇美的容颜。虽然现在是素颜,却比之前在路上奔波憔悴的样子好看的多了。

现在她重新施以妆容,正拿着一根眉笔对着镜子轻轻地描画眉毛。她从镜中发现一个熟悉的人影缓缓走进,知道是方遥进来了,脸上露出笑容,故意不去理他,继续拨动玉指,描画自己的黛眉。

方遥见她手指轻轻停了一下,然后又重新描画,心想她肯定是发现自己了,却故意跟自己闹着玩,等着自己来逗他。于是笑道:“洞房昨夜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

郑婉听到这首诗,手上停了下来,却还仍然对着镜子,喃喃地道:“洞房昨夜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远之,这首诗作得真好,是你自己做的吗?”

方遥一时说不上话来,这首诗明明是唐朝人所作,和自己完全扯不上关系,但转念一想,唯物论这种大作都抄了,一两首诗就别下不去手了,于是脸皮一厚,笑道:“是啊。”

说完这话之后,方遥几步走到了郑婉身前,郑婉缓缓转过头来,却见她一双美目当中泛起了水雾,清澈的泪珠在眼中打转。不禁有些吃惊,说道:“婉儿,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要哭?”但心中也隐隐有个答案,或许是被自己那首诗触动了心事。

“我……我是想待晓堂前拜舅姑,倘若真的有那么一刻该有多好啊。可是……却再也不可能了。”郑婉颤声说道。

方遥听得此言,心中一凛:“古代的‘舅姑’一词,指的是公公和婆婆的意思,不久之前方家发生灭门惨祸,他们二人应该就死于此次劫难。倘若如此,则她想拜‘舅姑’也拜不成了。再加上我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见她身穿红色,倒有些像新婚衣饰,自己跟她更是还没有肌肤之亲,说明可能就是在那天洞房之时遭此大难。唉,惨了惨了,现在这两句诗触动了她的心事,可不知道她要有多难过呢。”

郑婉见他神色游移不定,似乎陷入思考,心中悲苦,咬紧嘴唇说道:“远之,我多想像你一样,把什么都忘了。”说着转过头去看向别处,似乎想尽力阻住流泪,但却无法抑制得住,美目微颤之下,两行清泪从玉颊边滑落。

“既然往事已经过去,也别再悲伤了。咱们奔波万里,现在有了个落脚之处,该当高兴才是啊。你想拜舅姑,可以去拜方太守啊,还有姐姐姐夫等亲人在,到时候你一定欢喜。”方遥替她拭去泪水,柔声劝道。

郑婉觉得他说的在理,难过之情稍减,又转而为他担心,叹道:“孤子遇生,命独当苦。父母在时,乘坚车,驾驷马。父母已去,兄嫂令我行贾。冬无复襦,夏无单衣。居生不乐,不如早去。”她所说内容,出自一首乐府诗《孤儿行》,大致内容是讲一个孤儿寄人篱下的悲惨生活,她眉头紧锁,显然是在为方遥担心,担心他以后寄人篱下的日子会不那么顺遂。

方遥笑道:“放心吧,我方远之可不是庸庸碌碌之辈,只会看人脸色活着,到时候给他们立下几个大功,怎么着也得给我个都尉当当,没准还有封地呢。”

郑婉也知道自己这位夫君不是等闲之辈,脸上有些喜色,可嘴上还是跟他斗口,笑道:“画饼能充饥嘛?”

方遥见她稍微开心了点,又去逗她玩,说道:“诶,画饼有时候也能充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