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主收他们的船费是三十两,经蔡原一通砍价,砍到了十八两。方遥一行人终于坐上了去辽东的船。
方遥在船头望着逐渐远离的陆地,心中思潮起伏:“多姿多彩而又多灾多难的中原大地啊,不知道我方遥再来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大地没有回答他,只有风吹着海浪一下又一下地拍打在沙滩之上。
……
众人都分别被分配了各自的住处,郑婉和太史慈母亲住一起,方遥被分到一间上房里,不过船舱太过狭小,所谓的客舱,也不过就是舱中没货,显得像给人住的地方而已。
方遥那间屋子除他自己以外,还有两位儒家大师,分别叫邴原和王烈。汉末尊重知识分子,把他安排和儒家大师住一起,已经不算看不起他了。
倒是邴王二人有些看不起方遥,一开始跟方遥客套了几句,询问方遥作何职业。方遥自然不可能把自己灭门逃难的事情跟他们实话实说,只以商人自居。二人听他没有功名,又不是读书为学的士子,便对他露出轻视神色,言谈举止之间都透露着对方遥的不尊重。只顾二人聊学问上的事情,就当屋内没有方遥这么个人一样,估计是觉得反正方遥的水平也听不懂。
方遥见他们如此无礼,不禁心中有气,心想:“会点儒学就了不起吗?要是真论学问的话,我方遥在现代学的知识拿到古代来,那也算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间知道点历史和政治了吧?论实用的知识,不知道比他们二人要多多少倍呢?”
可既然同船而行,也不愿和二人起了争执,只得任他们大发议论,起初他们引经据典,谈得都是些特别艰深的古书,方遥还真有点听不懂了。可后来当他们逐渐谈到四书五经之时,方遥便能听懂个七七八八了。他在前世也是读过书的人,这些儒家经典自然也有涉猎。
他自从穿越到这个世界来,就只跟少数几个人说过话。现在虽然看二位儒生不爽,但听他们所谈的还颇有趣味,便也乐在其中。
邴原王烈在谈论的时候偶尔瞥见方遥在认真倾听,忍不住不屑地撇了撇嘴。意思自然很明显:就凭你,也能听得懂我们深奥的言论?
方遥有的时候还想对他们说的话发表一些看法,不过每次刚客客气气地说上几个字,就换来他们两对白眼和一副不屑的神情。就差直接说了:“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和我们谈经论道?”
其实方遥从二人的谈论中得知,这二位儒生不过就是对几本古书有所了解而已,在其他方面知识水平相当有限,就差把尧舜说成是一个人了。心想自己若论整体的知识,肯定远胜过他们。就算是论对四书五经的掌握,自己在现代读过那么多名家的讲解,也能和他们相抗衡。结果呢,却遭这二人如此轻视,点燃了他的一腔少年热血,存心想着要找个机会以自己的学识折服他们。
第二天,两位儒家大师又在客舱中闲聊,聊的是五经中的《尚书》,二人大发感慨,说《尚书》真是万世不易的至理,但凡统治者要想治理好国家,都必须学习这本《尚书》,又说天下大乱归根结底就是统治者不采纳《尚书》中的王道思想,而采取商鞅、申不害、韩非等人的法家之学。还说必须重用他们这群儒生,弘扬德行,推行王化,唯有如此天下方可大治。
方遥对这一番话是大大的不以为然,只想找个突破口来辩驳他们一下。再后来二人谈到《尚书》中的一篇《咸有一德》,邴原认为此书不属古人所著,乃是时人伪作。王烈却认为此篇文章道理深刻,值得重视,而且也未必是伪作。
方遥听到这里,知道机会来了,故意伸了个懒腰,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说道:“《尚书》中岂止《咸有一德》是伪作?根本上上下下,每一个字都是伪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