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院内,白氏正斜躺在床上小憩,腹部微微隆起,随着呼吸上下微动。
采荷小跑着进门,到里屋门口,又停下脚步缓了几口气,这才轻轻掀开帘子走了进去。半弯着腰在床边站定小声道,“夫人,老爷跟小姐回来了,此刻正在大厅。”
白氏猛地睁眼,满是红血丝的眼中立刻蓄满了泪,“你说什么?老爷当真回来了?他既然来了怎么还不过来,待在前厅做什么?”
“回夫人的话,老爷进门时碰上了逃跑的护院,此刻正在前厅召集下人,说是要训话。”采莲一边扶白氏起床,一边小声说着。
白氏拿手整理发髻,手里动作突然一停,问道,“你刚刚说什么,老爷是跟谁一起来的?是苏婠婠吗?”
采荷点头,见白氏没有生气的迹象,才敢开口,“小姐是跟老爷一起来的,此刻也在前厅。”
白氏神色瞬变,一把推开采荷,从床上站了起来,“你叫她什么?小姐?她明明就是苏家的丧门星,要不是她到处乱跑,老爷怎么会去寻她,老爷若不去寻她,也不至于这么些天都没半点音讯。”
“你去将我那身白色绣荷花纹的衣裙拿来,我要到前厅给老爷接风洗尘!”
白氏本就生的柔弱纤美,现下穿了一身素色衣衫,再加上这些日子消瘦了几分,愈发显得楚楚可怜起来。她在采荷搀扶下走向前厅,只是与苏青山对视,还未开口就将苏青山的心揪的疼了几下。
连忙迎上去把白氏搂在怀里,苏青山才自责道,“几日不见,夫人竟消瘦致斯,都是我的错,让夫人受委屈了。”
倚在苏青山怀里好一阵哭,“老爷只知道有个女儿,却不记得家里还有妻子和尚未出生的孩儿,合该也是我们母子命薄,不能与老爷的心肝肉想比。”
苏青山身子一僵,拍白氏后背的手也跟着停了下来,“夫人这般说就是冤枉我了,在我苏青山心里夫人和两个孩子都一样重要,只要妻儿都平平安安的,那我也就放心了。”
言毕他腾出一只手向苏婠婠招招,“婠婠,你不在的这些日子可急坏你娘了,快过来让你娘看看,她也好放心。”
苏婠婠看向白氏,正巧白氏也在看她。白氏眼里的厌恶和冷漠没有逃过她的眼睛,已经迈出的脚步缓缓收回,眼眶发红,“爹爹,婠婠身上脏,怕染黑了娘亲的白衣裙。还是等婠婠回去梳洗干净,再去看娘亲吧。”
苏婠婠身上穿的还是防疫区张阿婆送的粗布衣衫,虽然洗的干净,但到底看起来还是土气了些。苏青山也不勉强,点点头,“这样也罢,左右现在也没你的事,你跟你娘亲先回屋吧,这里交给我就行。”
白氏不情不愿,在采荷的搀扶下先行转身离开。而苏婠婠却在目光经过采莲时,顿住了脚步。直到白氏完全走了,她才拉过采莲。
“爹爹,女儿房里伺候的人年纪都太小了些,今日女儿斗胆,想跟爹爹讨要采莲。”
苏青山打量采莲,想起她是之前在夫人房里伺候,后来又被夫人赶到后院的,不免担心,“爹爹记得这个丫头是在你娘跟前犯了错才去的后院,你要是想要人爹爹给你再寻便是,她就算了吧。”
“爹爹,女儿就是想要采莲伺候吗!”抱着苏青山胳膊撒娇,“就是因为采莲是经了娘亲教训过的人,女而用起来也放心。”
苏青山经不起爱女的这番攻势,总算是笑着松了口,“好好好,你既然愿意用她,那爹爹同意就是了,只是此事你也要问过你娘亲才是,毕竟这后院还是她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