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顺着皮鞋摸过去，他摸到了裤子，摸到脚。

隔着薄薄的裤子，常平忽然感觉到他的手有些冰冷，而且，那双脚更为冰冷。

常平一点一点慢慢摸上去，摸到了衣服，还摸到了腰，紧接着，他摸到了一双手，然后他顺着手摸到了肩膀。

肩膀的中间是脖子，脖子往上是头，头再上是头发。

常平的手碰到头发后，由上往下去摸脸。

先是眉毛，再是一双眼睛，然后是鼻和嘴。

摸到嘴的时候，常平突然露出笑容，站在他身前的这个人，就是刚刚站在他背后的那个人。

那个人跟他身前这个人一样，脸上带着笑，两边的嘴角是翘着的。

然后，常平发问，他刚想要说话，可他张开嘴巴后，却是发现自己竟然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常平想问一问，站在他眼前的这个人为什么不让他开门。

可是，他问不出来，他发现他发不出半点声音。

常平缩回手想要探一探自己的咽喉，可他突然发现，他的手，不见了……

手不见了，然后是脚不见了，再然后是他不会呼吸了，不会动嘴巴了，不会动眼睛，不会睁眼睛和闭眼睛了。

最后，他感觉他的身体全都不见了。

常平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是一直在漫无目的的飘着，就好像身处在真空中一样，没有重力引力，只是就这样飘着，静静的飘着。

在常平的四周，只有黑暗，无尽的黑暗，而常平就这样在这黑暗中飘着，没有时间，没有空间，没有一切，就只有他。

他似是得到了永生，又似是已经死亡，又似是一直未曾改变过。

突然，常平想起来了。

那个当初他在黑暗中摸到的脸，是他的脸。

他，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