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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脆弱的执拗

“你个糙汉子不参加体考,非要学人家当文化人,脑袋真是让驴踢了。”

蒋逸逍没停下手里的笔,只是回应他:

“你这样的小鸡不懂我们鸵鸟的理想!”

佟光正准备使用暴力制裁,教室里靠前的位置突然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喊声:

“我要杀了你们!你们所有人!”

紧接着又传来书本重重摔落在地上的声音,和嚎啕大哭。

声音源头是那个弄丢蒋逸逍钢笔的娘炮男生。学生们的注意力被异动吸引了过去,教室里开始出现了一些骚动。

老师和班长为制止教室里的哄乱,一边让大家安静,一边安抚娘炮男生的情绪,团支书飞快的冲出教室去邻班喊班主任。李老太进门的瞬间,教室里恢复了安静,只不过学生们还在关注着事情的发展动向。

李老太带娘炮离开了教室,又亲自送他回家。从那天后,娘炮男生再没有在学校里出现过,他崩溃了,毫无征兆。同班的同学因为害怕,没有一个去看过他。后来大家传言说他在家休养了一阵子后,性情没有一点好转,病情从开始的情绪暴躁加重到了自残的地步,家里人无奈之下,最终还是把他送进了精神卫生专科医院。

对于蒋逸逍而言,从前的不快和怨恨,早已随着备战高考的节奏消散了。随着男生的离开,蒋逸逍对娘炮的鄙视,也转为了可惜和可怜。同一间教室待了将近两年,在即将共同面对高考的时候,压力最终还是把疲于应付的脆弱精神无情的摧毁了,原本一个鲜活成长着的少年,被高考推向了另外一种命运。

随着醒脑的丁香再次绽放,高耸的白杨树翠叶遍挂,黑色七月带着暴晒的炙烤,匆匆而来。离校期间,很多学生们还是选择了去图书馆做最后的冲刺准备。图书馆自习大厅的空调全开着,即便如此,也无法驱走人群挤攘和压抑心情带来的紧张和闷热。

邵涵雪做完一套卷子,扭头见蒋逸逍鼻尖上渗出了汗珠,取出纸巾伸手帮他擦。蒋逸逍从专注中跳了出来,接过纸巾,冲邵涵雪笑了笑。

“三天了,保持住状态就好。从你的三模成绩看,咱们考到同一个城市问题不大。”邵涵雪说

“我还想再冲一冲,万一能和你一起上农大呢。”

蒋逸逍说完,把纸巾揉成一团放在一边,又继续低头做题。邵涵雪注视着专心做题的蒋逸逍,突然有些感动,也或许是欣慰。

临考前的傍晚,蒋逸逍控制着想给邵涵雪打电话的心思,却没有办法压制住自己心里即将面对考试的紧张、从来没有过的紧张。坐在书桌前,看着翻开的错题改正记录,心里乱糟糟的。打开,戴上耳机,音量调大,耳后环绕的音乐,依旧没能让他平静下来。索性合上手里的本子,放下随身听,让老蒋陪他出去走走,这是凭生第一次主动拉老蒋出门。小蒋和老蒋沿着人行道慢慢的走了很长时间,从琥珀色的晚霞中一直走到夜幕笼盖。夏夜出门纳凉的人群出动了,嘈杂的人声和喧闹的夜市帮着赶走了一些慌张的感觉,可是心底还是隐隐约约留着一丝害怕。

短短的三天考试一晃而过,可是蒋逸逍的这三天里没有一分钟在状态。藏在心里的东西太多,希望得到的太多,想的也太多。内心的不平静导致了越想越乱,越乱越想,根本没有办法把精力专注到考试中。三天的答题过程里,肌肉的紧张牵扯着四肢抖动,攥着笔的手心没有一刻不在冒汗。蒋逸逍发挥失常了,拿到答案估分的时候,所有科目都一塌糊涂,他人生的第一次高考就这么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