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未晚刚要谦虚上几句,却听老爷子兴奋道:“那县太爷与我也曾打过几次交道,虽说是贬官至此,却并未见抱怨不公,地方之事,也事事上心,件件留意。晚丫头说的极是:这姚老爷只怕是个肚里能撑船的!这个事去找他,那是再合适不过了。”一时之间,清风徐来,树影婆娑,游鱼间或跃出。爷孙俩人却是相谈甚欢。
这日晚间,那小七倒是安然无事。另一人却是发起烧来了。
柏云海在病患的事上向来是半点儿也不含乎的。听得小厮来报,毫不犹豫的就遣人去寻穆未晚去了。
朱瑾听得外面婆子来报,虽说是心疼自家姑娘昨晚上一夜未睡,却也知道如果自己此时不赶紧叫醒姑娘,只怕以后自己就不用在姑娘身边呆着了。只得吩咐麦冬着人去准备软轿,自己往楼上去叫醒姑娘。
穆未晚听说有人发烧,心里也不免着急,速度的顺着朱瑾的手穿好衣服,一边吩咐紫樱带上药箱随自己一起去。朱瑾不放心,意欲跟着一起去,却被穆未晚制止了:“有麦冬,紫樱二人随着我一起去就可以了。这一晚上还不知道要熬到几时呢,你们都累趴下了可怎么好?况且家里也得有个人操心不是?”
朱瑾无奈,只得依了穆未晚所言。及至送了穆未晚离开,少不得细细的吩咐在门口值守着的婆子们打起十分精神来,万不可误了小姐出入。看门的婆子们自然是一一地应了。
等进了内院,又嘱咐石楠也睡得警醒些,方才上了床。又碾转反侧了几个来回,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才沉沉睡去。
穆未晚一行到了柏云海的院中,却见那男子已经烧得双颊泛红,人也有些迷乎。
原来从吃了晚饭那男子就睡了过去。服侍的小厮按照穆未晚教得法子以自己的手试了几次男子的额头,都没有发现发烧。等到了换班的小厮过来,却发现此人面部潮红,似有些不对。
穆未晚询问了服侍的小厮,知道二舅舅已经安排了人按照自己留下来的药方去煎药了。遂上前替那男子把脉。
良久,穆未晚转身向一直紧张不安地在自己身后看着的二舅舅柏云海道:“二舅舅这里可有烈酒?越烈越好。”
柏云海道:“二舅舅平日里不大饮酒,只有几瓶米酒。不过,你三舅舅酷爱此物,他院中长年备着好酒。二舅舅这就着人去取,不知需要多少?”
穆未晚笑道:“用不了多少,一小坛子足矣。只是须得是那烈酒,米酒可是不成。”柏云海转身吩咐人去取了。
穆未晚见那人嘴唇干裂,发白,便问一边的小厮:“可曾给病人喂过水?喂了几次?”
那小厮道:“白天倒是要了三四次水,晚上却是未尝要过。”
穆未晚喝道:“糊涂!病人烧成这样,哪里还能自己要水?!自然是你们这些服侍的人要时刻注意着才是!”那小厮见平日里和颜悦色的表小姐突然变了脸,竟是唬得一时间说不出话了。
穆未晚方才反应过来他们也不过是一些毫无护理经验的平常人罢了。根本与前世自己所在的专业的护理人员无法相提并论。遂长叹一声道:“罢了,也怨不得你们。是我没有交待清楚。”同时,心里暗想,看来还得给外祖父建议再开一门护理学才是。手术之后的护理也至关重要啊。
等烈酒来了,穆未晚又细细的交待了小厮每隔多久给病人用烈酒擦拭腋下与手心。并时刻关注病人的体温变化。刚好退烧药也煎好了,穆未晚看着小厮服侍病人喝下,方转身往上次休息的房间去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