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未晚仿佛未见他眼底的讥讽,笑道:“这个自然!七爷的命,那可是不一般的贵重呢!”说罢,转身离开了。只留下瞠目结舌的某人。
柏老爷子是个行动派,一大早的就带着老大柏世良往芦起镇县衙去了。
所到外面的衙役禀报柏老爷子来访。姚敬之虽说是一县之主,却也不敢怠慢。一是敬重柏老爷子悬壶济世,救死扶伤的作为;二来两人也惺惺相惜,算得上是忘年交。三者柏老爷子别说是芦起镇,就是黄原郡,乃至于大景朝,那也是响当当的人物。柏氏一簇虽不入朝为官,历朝历代却得敬重。人食五谷杂粮,总有得病的时候,总得给自己留条后路不是?
姚敬之略微整了整官服,便亲自往大门迎了去。
“柏老太爷,您可是稀客啊。快快里面请。”看到衙门口负手而立的柏清华,姚敬之又是作揖又是大声地招呼着。
柏清华也不与他客气,拱了拱手,便率先往衙门里走去。
芦起镇位于大景朝南端,四季如春。这位县太爷也是个妙人儿,不几年的功夫,竟将这县衙内外打理的花团锦簇。这里一溜儿千里香,粉红,鹅黄,开的正灿烂;那里几丛青竹,却也郁郁葱葱;转角处又是三两只枫叶藤,竟占满了整个墙面;下面或簇拥,或散落了几处兰草,绿的与叶融为一体,黄的,白的却随着清风摇曳着身姿。
姚敬之将柏清华两人请到了自己平日里处理事务的书房,早有衙役奉上了茶水。
柏清华开门见山道:“今日前来,却是有一事相求,还请县太爷成全。”
姚敬之心下不由一紧,口里都客气道:“柏老爷子客气了!你我的交情,哪里用的到这个请字啊。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在下甘效犬马之劳。”心里却生怕柏老爷子说出什么让自己为难的话来。
柏清华将学院拟分科教学,并开创女医和接收女子入校的想法一一与姚敬之道来。最后又道:“学院想请官府出面,发布正式榜文,公告天下,学院将接收女子入学一事。不知姚县令以为如何?”
姚敬之听得这一番话,先是放下了悬着的心;又一思量,不由大声道:“柏老爷子此举,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不过,在我看来,老爷子此举,却是大义啊!我替这天下的女子谢谢老爷子了!”
见姚敬之不仅不反对,反倒对自己的观点大为赞同。柏清华高兴之余,不免困惑:“多少人都认为女子就当在家里相夫教子,为何姚县令却如此看重女子?”
姚敬之正色道:“吾从政近十余载,数遭贬谪,走遍了大半个大景朝。所闻所见,女子强于男子者,不可胜数,皆因身为女子,而被迫嫁作人妇,泯灭了才智。更有甚者,若那夫家是个愚笨的,郁郁而终者,也大有人在。今柏老爷子给这些女子一个机会,我当替这些女子谢过柏老太爷才是!”说罢,起身向着柏清华长揖到底。
柏清华所不知道的是:姚敬之上有一姐,聪慧远甚于自己,识文断字,吟诗做画,更在自己之上。却只因为身为女子而只能嫁人了事。谁知道那夫婿却是个命薄的,不过两年便撒手人寰。那夫家便以长姐命硬克夫为由,百般克责。可怜长姐花一样的年龄,不过半年,便被揉搓的也随之去了。
只是姚敬之与柏清华都未尝想到,那一纸公告,却让苍山书院成了众矢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