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大的广袖,用红色羽缎束住的纤纤细腰,还有那行走间光华流动的金灯花,无不让人目眩神迷。
绿枝忍不住想称赞几句,但想到今天的喜宴,便皱眉道:“小姐的绣工真好,可惜今日是穿不了了。”
闵幼株将领口的长发顺到背后,闻言侧过脸道:“为何?”
“今日是喜宴啊!哪有人在喜宴上穿黑色的......况且绣的还是金灯花,不大吉利......”
金灯花,又称彼岸花。
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闵幼株想到金灯花的寓意抿唇一笑,转过身道:“我倒不觉得有什么不适合的。”
见绿枝不解,闵幼株边将红色坠流苏珠冠戴在发上,边道:“我这边的所有衣裳你都有数,不是小了,就是大了。没有一件是真正适合的。“
”而送来的布料只有那一匹没有人要的玄色云锦。今日要出席四哥和大表姐的婚宴,我若穿着那些衣裳,裕国公府固然丢脸,但被人看轻的却是我自己。绿枝,我已经不想被人看轻了......”
“小姐?”
“打小我就是被人看轻的那一个,为了以和为贵我学会了忍。娘亲走了我在忍,受欺负了我也再忍。“
”哪怕遇到了那样的事,因为有所顾忌我仍然在忍......可是当所有的顾忌都消失了,我又有什么忍耐的理由呢?太久了,真的太久了......绿枝,我想做回我自己。”
闵幼株再次转过身时,绿枝不禁呆了一呆。也不过是月余的功夫,小姐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五官渐渐长开了,那张脸竟隐隐有了魅人之色。
代国是崇尚清雅之美的国家,像小姐这般长相,倒有点不像正经人家的姑娘......
绿枝心里这么一想,便晃了晃脑袋打住了这种想法。
“奴婢跟小姐朝夕相处了好几个月,小姐可能不喜欢说话,可能总是闷着自己。但奴婢知道小姐并不是大家所说的这般怯懦、柔弱。您心里是有着自己的主意的。
“绿枝歪过头微微笑道:“奴婢本来是不想贴身伺候小姐的,只想着在哪个院子里找份打杂的活计,然后到了年岁便赎身出去,与父母团聚。”
“可是人心总是肉长的,自打伺候了小姐,奴婢说句逾越的话,奴婢是将小姐看成了自己的家人,如今要分开也舍不得了。所以小姐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总归奴婢是会跟在小姐身边的。”绿枝的话并没有太过花哨,但句句都出自肺腑。
闵幼株敛下双目,眼波一派柔和。“放心吧,今日大家忙得很,兴许并不会注意到我呢......”绿枝听了便点了点头,主仆俩步履一致的出了凌雪阁。
院外,路过的丫鬟婆子脸上俱带着喜意,脚步动作也比往日轻快很多。闵幼株一边走着,一边观察着周围人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