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前,凯特琳怀抱襁褓里的儿子,离开奔流城,搭乘小船渡过腾石河,北上临冬城。而今想起来,仿佛是千年前的事。而今,她们同样渡过腾石河,重返家园,然而当初那个婴儿,已经长成了披甲戴剑的英挺战士。穿过拱门和城墙,从阳光下走进阴影中,接着又回到日光照耀下。四周停泊着大小船只,均稳固地系在石中铁环上。凯特琳的弟弟艾德慕正带着父亲的卫士们在临水阶梯上等候他们。
艾德慕.徒利是个体格壮硕的年轻人,一蓬枣红头发,一把火红胡须,胸甲上尽是战争遗留的刮痕和凹陷,红蓝披风沾染了血渍与烟尘。
艾德慕走下阶梯拥抱凯特琳。“亲爱的姐姐。”他哑着嗓子说。他生了一对深邃的蓝眼睛,那双唇天生便该用来微笑,只是现在他却笑不出来。他的模样筋疲力竭,因为一连串的战争、压力而显得憔悴不堪,脖子上受伤的地方还绑了绷带。凯特琳紧紧地搂住他。
“凯特琳,我和你一样难过。当我们听说艾德大人出事的时候……兰尼斯特家会付出代价的,我对天发誓,一定为你复仇雪恨。”
“那能让艾德活过来吗?”凯特琳语气尖锐地说。伤口还太新,听不得安慰的话语。“这些以后再说,我要去见父亲。”
“他正在书房里等你。”艾德慕道。
“夫人,霍斯特大人卧病在床。”奔流城的总管解释。“他吩咐我立刻带您去见他。”
“他的情形有多坏?”凯特琳一边说,心里一边害怕即将听到的答案。
艾德慕神情严肃。“学士说他在人世的时间不长了。病痛时常发作……而且相当厉害。”
一股无名怒火陡然充斥了凯特琳的内心,凯特琳痛恨这整个世界,痛恨弟弟艾德慕和妹妹莱沙,痛恨兰尼斯特家族,痛恨亚历山大家族,痛恨学士,痛恨艾德和父亲,“你应该早点告诉我,”凯特琳说,“你知道情形就应该跟我说。”
“是他不准,他不想让敌人知道自己将不久人世。眼下王国如此动乱,若是兰尼斯特家知道他这么虚弱,他怕他们会……”
“出兵进攻?”凯特琳艰难地替他说完。一切都是你的错,你的错啊,凯特琳心中有个声音在说,假如你没有头脑发热,逮捕那侏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