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牧云的意识十分清楚，他仔细的观察四周，发现了一丝熟悉的感觉。

这里是山脚下，不远处有暗色的浅滩，再延伸出去便是无边际的金色海洋，身后是直耸入云霄，也可以说是隐没在夜空中的万仞山峰。抬头望，不知其顶峰蕴藏着何物，仿佛如星辰之光，仿佛只是大道三千的缩影，又仿佛是轮回的扭曲，亦或是仙脱凡尘最后的牵挂。

“齐天听了张宝开辟气海时看见了江水奔流不息便那般激动，不知我如今看了一片海，外加一座山峰，又是何等的天赋？”

牧云只是略微思索，便在山脚下盘坐了下来，自然而然的，他便开始默默诵读起了《气海初窥》，一切都顺理成章一般，毫无阻碍可言。

此时所说的阻碍，指的不是气息流畅不能顺畅没有内力的踪迹，也不是当时齐天在外界看到牧云气海内的一片灰暗，而是在诵读《气海初窥》之时，牧云几乎毫不费力的将之理解了下来，虽然似乎记不住，字迹以及其意思在脑海之中会不受控制的散成粉末，但他对于这本小册子以及“气海”这种事物的理解已经变得愈发精湛起来。

牧云自己并没有在盘坐着睡觉的时候意识到，他已经接触到了一个多么神秘的世界，他对于修行者的概念仍然停留在神仙的范围，根本没有将自己当成一名修行者，即使只是似乎开辟了米粒大小的气海。

他依旧觉得自己是一个普通人，一个希望逍遥的平凡少年，一个心存执念不甘平凡的银杏村的孤儿。

……

马车在颠簸，所以外面的一切看似都在颠簸，上下左右横冲直撞的那种颠簸。

车夫也说了，这算是抄近道，得了便宜肯定得丢些事物，比如舒适的坦途之类的事物。所以即使很少有人会相信，但这条同样整个王朝都城皇城的道路竟如同银杏村门前的小路一样坎坷。

这种时候万里和风选择了盘坐冥想，而车厢外马上的齐天也几乎处于放空忘我的状态，当然不是冥想，而似乎是在望着四周树木以及更远处原野出神的想着些什么。

姬雨花嘟着小嘴无聊的撑着下巴，她有些气氛的靠在一旁牧云的身上，丝毫没有作为一位王朝公主的自觉。当然，带着牧云解闷的想法破灭也确实让人气愤不已。

“皇城，好长时间没来了啊。”

她喃喃着，望着窗帘外树木上枝丫生出的新芽，以及上面银白色的雪或者银白色的光，耀眼斑斓。

……

马车颠簸了很久，颠簸到日月轮转了整整十次，方才渐渐缓了下来，车轮也终于碾上了平缓大道。

骑着马在前方的士兵长最先遥望见了地平线处的一个庞然大物的影子，当下也不由得心头欣喜，就如同年轻时打仗回来见了母亲包的饺子一般，冷暖都会出现在心头，感觉让心尖会微微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