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思至此,李西来顿生毁灭一切的念头,连带那杀意暴涨不下百倍,颤栗的虎王当即吓死,而青花大蟒也在昏迷中失去生机。
墨缺绽放墨光,它之前吸收了葬生石,生出了刀柄,一缕意志,悄然刻进。
此刻李西来胸中杀意犹如凝为实质,触摸到那意志,葬尽一切的意志。
“葬生!”李西来忽而双手直握住墨缺,刀尖指天,一挥而下,不同于断魂的缥缈清灵,如神来之笔,葬生一刀,浓墨重彩,笔直一劈,生灵皆破。
刀尖轻颤,于地不过三寸,并未接触,但那本是不平却完好的黄土地上,现出一条和墨缺同长的豁口,豁口幽深,难窥其底。
依稀似有阴风直上,吹拂体表,却灵肉皆颤,仿佛这一刀,劈开了人间与地狱的通道。
……
河南,少室山,李西来腰挎墨缺,大步而至,万千思绪他抓不住那线头,只知道在这方世界度过半月有余,再有半月,就是他该离开的时候。
葬生一刀,是福是祸,李西来不得而知,他只知道,寻找原本的目的。
或许这样,能让他心里平息许多,脚下翻卷的波浪,因为他抬头望天,能下意识的忽略这些小节。
弟子引领他直入大雄宝殿,李西来凝视那金身之佛,面露些许讥笑之色,那弟子眼见如此,恼怒顿生,却见李西来气度不凡,虽面上不快,但终究未说愤慨之语,于是告退,引人而至。
少顷,方丈赶来,微端详李西来几眼,心头一颤,似乎是得见大机缘之人,他若能与之引渡,功德无量。
李西来淡淡开口:“金身佛!”
面上嘲笑之色更加浓重,佛渡众生,却穿金身,金身何取?取于众生!
方丈眉目不变,近前也凝视那金身之佛,微声道:“金,尊!”然也,金之尊,引世人竞相追逐。
李西来道:“佛,可尊?”佛是否是尊?自然是尊,可佛却说众生平等,既然如此,为何自身却要为尊?
方丈摇头:“居士,佛,并不尊。”佛并不比谁尊贵,既然众生平等,那佛与凡人,又有何区别?
李西来道:“与凡人无二?”
方丈道:“佛为觉者,众生未觉。”关键便在觉之一字,凡人若觉,立地成佛,然纵观千载,何人能觉?佛所说的觉,终究是虚假,因为有情众生,根本不可能觉,觉这个字,只是一种缥缈根本不存在的东西。
李西来道:“无人能觉。”
方丈眼中一黯,但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压根没有觉者,就连他也知道,自己也不可能觉。“世间无觉者。”
李西来笑道:“佛无用,穿金身,渡众生,假!佛虚妄,空谈觉,无人觉,更假!”
方丈道:“居士佛心深厚。”
李西来道:“笑话。”
方丈忽而道:“金,尊?”金只是一种东西,跟铁,跟泥巴一样,天生出的东西,真的尊贵吗?谁让它尊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