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荡岭内,牵机门上,墨以率近百舒华弟子御剑而至,盘旋空中。人影攒动,如黑云压顶,笼罩牵机门上空。
地面之上,千余牵机弟子,引机甲异兽而出,冲空中咆哮,众弟子怒气腾腾,却不见一人擅动。为首弟子手中持一折扇,以天外落石作扇骨,异兽皮毛作扇面,扇尾吊穗以湖蓝宝石点缀,扇动间可见宝石投射出湖水之影,波光粼粼。
那弟子着一身机巧盔甲,右手带金刚石制成的手套,左手裸露持扇扇风。墨以瞧着,此人面相相较旁的弟子,还算和善。约莫二十出头的样子,长相平平,只一双明眸大的出奇,深凹的眼眶,眼皮如刀刻,目中之光闪烁似有星辰。
此人便是方才季孙上阳与季孙祁谈话间所提及的门内弟子,流鸢。
流鸢忽将手中折扇合起,以扇骨指空中墨以一众,问曰:“舒华派向来与我牵机门井水不犯河水,如今你等持兵压境,意欲何为?”
墨以于空中向流鸢行作揖礼,后开口道:“我派出了叛徒,被人观见一路逃往贵派,墨以这才率弟子追来,多有叨扰,墨以先向诸位赔个不是。”
“不必。”流鸢摆手,回绝墨以:“门中今日并无外人往来,想你等所寻之人应是去了旁处躲避,既是寻人寻的急切,困在我北荡岭只怕要徒毫光阴,还是快些归去吧。”
“西北苦寒,想来除却牵机门,无二去处刻藏匿。”
“哦?”流鸢抬眼,手腕向下一甩,折扇再次张开,他语带冷笑问道:“墨兄此言,是说我牵机门窝藏了你派叛徒?当真可笑,世人皆知你我二派相处向来不融洽,你派叛徒又怎敢来了我门中暂避?这岂不是......”
流鸢话音未落,却闻听四下传来一阵哨音,闻声望去,见季孙祁站在不远处,口中衔哨发音。所口哨音响,适才奇袭夙尘的三只巨鸟再次应声从山峰洞**飞出,冲着墨以袭去。
墨以向旁的弟子道声小心,后手掌向前,脚下归舒一瞬飞入他掌间。他握着剑柄,向巨鸟斩去。
归舒剑气凌厉,击中一飞鸟巨翅,巨翅裂了口子,瞬间结冰不得动。飞鸟一翅被毁,单翅扑腾了两下便掉落到地上,摔得四分五裂,扬起一片尘土。
此刻,身后另两只飞鸟已接近墨以,二者伸出利爪朝着墨以背部撕扯而去,墨以头也未回,只将归舒用力向后一掷。归舒化作一道尖锐蓝光,不偏不倚从二飞鸟胸前传过,击的其胸前生了两个大洞。
二者在空中解体,玄铁与铁桦木碎片四零八落砸向地面,流鸢眼见季孙祁即将被一玄铁碎片击中,忙以手中折扇冲着碎片扇去。扇风起,见扇骨之上飞出千百条金色丝线,随扇风拂过玄铁碎片,丝线将其重重缠住,如一巨茧。
流鸢手轻微抖动,丝线便重新收入扇中,可那玄铁碎片却不见了踪影,应是被那丝线所蚕食。
季孙祁本对自己所造机甲十分自信,方才又得了夙尘一番夸赞,心中更是自傲的紧。可眼下墨以只一瞬便将三只机甲鸟给毁了,这对他的打击着实不小。他愣在原地,口哨还衔在唇间,倒是流鸢先开口安抚道:“少门主莫要伤心,明日流鸢与你一同再造一个可好?”
闻听流鸢此说,季孙祁本还痴愣的站着,现下却‘哇’的一声哭出了声来:“这机甲鸟我同师兄制作了三月才得,如今全都毁了,呜呜呜......”
季孙祁哭的伤心,涕泗横流,流鸢快步跑到他身边,替他擦拭泪水,又轻拍后背为他顺气:“少门主,流鸢跟您提过多次,男儿有泪不轻弹。那机甲兽坏了便坏了,少门主得了法门,日后想造百十个也不成问题。”他见季孙祁哭的厉害,轻轻将其揽入怀中劝慰道:“师兄知道你伤心,可从前只在你爹或旁的师兄弟面前落泪也就算了,如今还有旁人在,你这般哭闹,岂不让人看了笑话?”
闻听流鸢此说,季孙祁强忍住了泪水,只口鼻间仍不断啜泣。他抬头,泪眼朦胧指着墨以,冲流鸢撒娇道:“都怪他!爹说的不错,舒华派都是坏人!你赔我机甲鸟!赔我!”
墨以见状,方知自己方才挥剑毁了的,乃是季孙上阳幼子所造机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