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看着瑟瑟那样,气不打一处来:“你混说些什么!我那还不是因为夫人看出来世子的意思,因此不喜欢你,让我给你下绊子!”
瑟瑟如鸡啄米似的点头,十分乖巧。翡翠顺了顺气,道:“真不知道你这种毛丫头有什么好的,林怀瑾竟看上了你,就连公子……”她抓起瑟瑟的杯子喝了一口水,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说起别的来:“秋夕如今被弄到林怀珏院子里去了,虽说不在你跟前了,但你也得小心着紧点,她偷鸡不成蚀把米,如今定然越发记恨于你。咱们过上几个月就走了,犯不着在这时候跟她起争执,多生事端。”
瑟瑟不语,半响道:“她将燕草害成这样,我势必不能放过她。”
翡翠讶然:“没想到你还有这种气性,你想怎么做?”
瑟瑟摇头:“我还没想好。对安国公府来说,她现下还是一枚有用的棋子,若要动她却是不易,想必她也正是因此才那么胆大。”
翡翠想了想,道:“不如我们给她下毒?等到过两年才能毒发,死得神不知鬼不觉的那种。”
瑟瑟意兴阑珊:“那也太便宜她了,我一想到燕草一片痴心,却被她利用,沦落到如今境地……”她叹了口气,不欲再说,转了话题道:“翡翠姐姐,你也跟着我一起走吗?”
翡翠缕缕头发,傲然道:“正是,我跟袁十九可不一样,他是暗卫,只需要会杀人,不需要脑子,若是要逃亡,还是得靠我。”她转转眼珠,又道:“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得教你点求生技能,万一我遇到不测或是我接到别的任务,你也能自保。”
说罢,翡翠便搜肠刮肚自己能教给瑟瑟些什么保命技能。武功?太晚了,瑟瑟已经十四岁了,学来强身健体还成,保命确实不行的。用毒?不说材料搞得费事,教三个月就让她出师,翡翠怕她先把自己毒死。
看着灯下细细为自己打算的翡翠,瑟瑟眼眶有些湿润,不由微微低下头。翡翠在这府里十二年,却要为她抛下这一切,说走便走……她对这府里一应人事完全没有感情吗?这个问题太过残忍,瑟瑟不敢问。
瑟瑟忍不住问道:“姐姐,你真名叫什么?父母也在自归山吗?”
翡翠一愣:“我也不知道,我做了‘翡翠’十几年,只知道我就是翡翠,翡翠就是我。我大概如你一般,是个无父无母的野孩子吧。呸,不对,你是郡主,只有我无父无母。先太子勿怪,先太子勿怪。”
瑟瑟看她这样,哭笑不得,忽地翡翠一拍手道:“我教你易容吧!又简单又好学又实用,等你逃出去了,保管在他们眼前晃悠都叫他们认不出来。”
瑟瑟对易容也大感兴趣,翡翠手边没有材料,便大略与她说了一说。一个讲得唾沫横飞,一个听得兴致盎然,直到林怀瑾下值回来,翡翠才起身,一推门,又恢复了她那清高冷淡的大丫鬟模样。
瑟瑟仰脸躺在炕上,一动再不想动。
若是平日里,这时候燕草应该叽叽喳喳地跟她聊今日发生的趣事,今日却只有风从窗缝漏进来的声音。方才翡翠在这里尚不觉得,如今听着风过树叶沙沙作响,瑟瑟只觉异常寂寞。
燕草再也不会回来了。
瑟瑟侧过头,看着空着的炕,一滴眼泪从眼角滚了下来,砸在炕上,绽开了数瓣剔透的花。
晚风吹来林怀瑾温润的声音:“瑟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