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上的药,咕噜咕噜一直煮的快翻过了,夏婵还是手托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茯苓取过砂锅的盖子,敲了一下夏婵的头,夏婵才慌忙的抬起来,茯苓骂道:“你是明儿要嫁人了,在想你的嫁妆单子?心不在焉都有一天了。”夏婵手里扔了煽火的扇子,嘟囔道:“没趣儿,没趣的很。”转身便出去了,茯苓有些不解,但想她许是惦记起在郡主那里的轻快日子,也不大管。
锴哥儿的奶母鲍妈妈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看见夏婵不在,只有茯苓一个人,跨进去便对厨房里的婆子道:“哥儿要奶水,我必得下午吃些黄豆猪蹄汤,不然指定不够吃。”茯苓白了她一眼道:“您老金贵,不敢吃您血变的奶,小娘已经回禀过老爷和刘妈妈了,日后会送生牛乳来,您老就娇贵着吧!”
“嗨哟,锴哥儿的事情现在也不归我管了?你们现在都越过我直接去回禀小娘了?你们也不看看锴哥儿高烧的时候,是谁衣不解带的在跟前伺候的?你们说把我架空就架空了?”鲍妈妈跟在茯苓身后喋喋不休,茯苓知道她是不满夏婵来这屋里管事,要上赶着闹一场,对厨房停下手里的活的婆子们道:“都干活,别理这老货。”
那些婆子忙继续手里的活计,没一个人敢跟鲍妈妈说话,茯苓端着方小娘的药,也走了,她还想闹一闹,底下切菜的一个婆子劝她道:“妈妈你就歇两天,那个夏婵姑娘是郡主院里安排下来的,有刘妈妈撑腰的,昨天我还看着郡主身边的大丫头来给她送东西,你可别在她管事的时候挑头。”
鲍妈妈骂道:“你们这起子人,自来拜高踩低,我现在没有那个贱人风光,你们就想着一起作践我,前儿我不过失手跌了一个耀州白盘,下午就让那个贱人训斥了一顿,你们倒好,七嘴八舌的说我打坏了这那,倒连累我屋里一件陈设都没了,这个仇我记着呢,你们且等着。”
有个婆子看她不忿已久张口便骂道:“就没见过你这么伺候人的,今天摔碟子,明天打碗盏,库房里拢共几件陈设,你瞒着小娘尽收到你屋里,我看夏婵姑娘就罚的好,再留着你这托大拿乔的不知狗头嘴脸的东西,只怕老爷的床你都想往上去爬呢!”
“你放你娘的狗屁,老娘是正正经经的人,家里当家的儿女都是齐全的,今天让你们这样作践?这话我必得原原本本告诉大娘子,赏你们好几顿竹板子。”
“我告诉你,现在是郡主和刘妈妈管家,不是你那亲亲的孙嬷嬷和大娘子了,你也看看屋里的风向,有点眼色,往常大娘子克扣小娘院里的用度,这个月可是一钱不少的都齐全了,你要是再在这里吆五喝六,我便把你克扣的东西,数清楚的都告诉夏婵姑娘。”
鲍妈妈很不服气的道:“我是奶母,本来就该多用度一些,你们要是有本事,也去奶哥儿啊,一个两个的都眼气,有本事你们就去回了刘妈妈,把我撵了。”
鲍妈妈还凑上前去,现在厨房的人瞧,都是恶狠狠的懒得搭理,她骂了一会儿,口干舌燥,又怕夏婵这会儿回来了,只好接口哥儿午睡要醒了,骂骂咧咧的回去了,但她心里却惦记着茯苓说的话,老爷要是给哥儿配上了牛乳,她这奶母做的还有什么意思?现在夏婵那个贱丫头过来,大家已经不尊重她了,日后要是哥儿也不需要她了,这可怎么是好?
夏婵自回了屋,就把自己歪在了床上,冬雪昨天来的时候说,簪红在二哥儿院里住了一个晚上,惦记着去服侍二哥儿,她当时听了就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二哥儿身边的丫头,曾经有个叫绿珠的,长的美,也温和,可簪红那个丫头能跟绿珠比吗?绿珠家里也是当官的,因为犯了事情,才被罚到府里,簪红那几两重的贱骨头,也能进二哥儿的院里?
夏婵越想越生气,索性一翻身坐起来,她要去给簪红那个臭丫头提个醒,让她以后离二哥儿远点,她肚子里可藏不住事情,若是掖着不说,只怕气的她都快要炸了。刚把门一关上,就看见鲍婆子鬼鬼祟祟在门口,看见她来只往后面去,夏婵冷笑一声叫住鲍婆子。
“哟,哪阵风把你吹到了我屋门口?”
鲍妈妈心里很不服夏婵,看见她上来问话便脸一梗道:“你搬进来的时候,可看见这屋丢了什么东西?”
“嘁,我搬进来的时候,屋里都是你的东西,不知道你说的哪个?”
“你没看见就算了,我再往别的地方找。”
夏婵冷笑一声道:“你还是上野地去寻吧,反正你搬后了我又扔了不少,许这么儿都化灰化烟了吧!”
“你......你怎么这样毒?”
“这不跟你学的?来了才不过一两个月,你蹬鼻子上脸,干的事情你自己不清楚吗?把库房的东西一个两个的往家里盘,还把账上发的松烟碳全都卖了换些灰花碳,你打量没人知道呢,我告诉你,等我抓着你的证据,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夏婵一把推开鲍婆子骂道:“没长眼?看不见要出去?”
夏婵气冲冲的出了院子,一天了,都没让人顺心的时候,尽碰着些恶心人。夏婵心里有些忐忑,若是二哥儿真的把簪红收了房,这通招呼还打不打?她停下了脚步,想了想,心一横道:“她就是被抬成个太岁,这招呼,我也要跟她打。”
夏婵快步走到了纹莹的院子外头,却听到纹莹在里面笑道:“蠢材,蠢材,锯木头也不挑个好地方,你看看,出了门就看见这光秃秃的结疤。”秋云跟着笑道:“王二直惯了,叫他做什么,只闷着头干,一点也不想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