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兄弟走后,温婉回屋拿了未完成的绣品,就坐在院中廊角下,开始低着头在绣架前绣衣,头上还映着阳光的余晖。
她要为林渊的五十大寿置办衣衫,还要为未出世的孩子们做小衣小鞋。绣娘的手艺再好,都不如她亲力亲为来得仔细放心。
如此专心致志地忙碌着,她都顾不上整理与亲人别离的伤感了。
弯弯这时由婆子扶着款款走近,站立于她身前。
温婉便捏针停下,抬起头朝她笑:“什么时辰了?”
“刚过申时,您还能再绣一小会儿。”弯弯在一旁的圆凳上坐下,就近打量她娘手里的那套小衣衫。
“前三月胎最不稳,你怎么不老实在床上躺着?”温婉继续低下头。
“躺腻了想下床走走,还可以陪娘。”
见她左顾右盼地四下乱瞧,温婉摇头道:“省了,你是躲阿瑾吧。”
弯弯惊讶看她娘:“娘你怎么知道?”
顾南瑾现在将书桌搬到了卧房,有事没事就听她的肚子,她都快被冻死了。
“你二嫂说的,这几日阿瑾真的拉着瞎大夫在学接生?”温婉有些哭笑不得。
听说顾南瑾是三更半夜爬到瞎大夫屋里去的,老大夫差点没被他吓出个好歹来。
弯弯随手从白瓷盘里揪几颗葡萄放进嘴里,不爽道:“嗯,保孕保胎的医书都被他翻遍了,才三月不到,孩子还没成型呢,就变得不正常了。”
温婉偏头笑骂:“别这么说他,他也不容易。”
摊上那样的父母,能不疯已是个奇迹了。也正是因为此,他才那般渴望有一个真正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人吧。
弯弯撇撇嘴,歪着头又细看起了她娘手里的半成品:“这套小乌龟绣样的是给大嫂的吧?”
温婉摇头:“她肚里的绣过了,这一套是给你的。”
衣衫所用的棉布料子,她不知花了多少心思才做成,又在温水里过了多少遍。
弯弯皱着眉毛嫌弃快成型的动物:“可不可以不要小乌龟?”
爹的里外一套衣衫都在领口和后背绣上了金虎,给大嫂肚里那个绣的是小羊羔,到她肚里这个就是小乌龟了,弯弯的内心极度不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