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磬芷蜷在那个柔软的怀中,不知不觉间,便沉沉昏睡过去。
一觉醒来,只觉着头晕眼花,像是被人狠狠劈了一记,昏昏沉沉,两条腿也变得软绵绵的,提不起力气。
苏磬芷拍了拍发胀的脑袋,打了个哈欠,就要翻身睡去,头顶却突然传来一个声音,竟还有些似曾相识的味道。
苏磬芷从软榻上腾地蹿起来,却因动作幅度过大不慎一脑门磕在雕花拄架上,疼痛之余,那道声线淡淡传来,似含着嗤笑,“阿芷,多年不见,你竟还是蠢得这般不知进退。”
说她蠢?苏磬芷恼羞成怒,蓦然抬起头,对上一双细长的眸子,长安夏邑依旧笑得雍容得体,立在榻边,与她仅一步之遥。
苏磬芷望见他,心里那股业火却渐渐褪去,脸上的表情失了色。她二话不说,扯起襦裙便要往外跑,擦过长安夏邑身边时,却不慎一滑,眼看就要朝门板砸去。
情急之下,她胡乱一扯,信手拉住一袭衣袍,怎知那衣袍本就是上好的丝织品,禁不起扯,这么胡乱一气,登时裂成两段,哗啦啦的铺在苏大侠脸上。
啊,那叫一个天女散花,场面简直不要太华丽。
苏大侠于是重温了一回颜面尽失的滋味。似乎还,还挺不爽的哈。哈哈。
不过相比之下更不爽的,当是此时此刻同样颜面尽失的一朝天子长安夏邑。
遑论那一袭和璧隋珠的蓖麻丝衣,他一个翩翩少年,穿着夹衣在外人面前晃来晃去,那才是不堪入目。
虽说苏磬芷几年前暗暗潜入宫中行窃一事也闹出过名堂,可毕竟今时不同往日。
唉,这女子为何屡次三番的给他惹麻烦?
苏磬芷将那丝衣取下,尴尬的理了理头型,万般不情愿地将丝衣递到长安夏邑跟前,“衣服还你,我先告辞……”
“干了坏事便想逃,苏大侠行事还真是不改往日作风。”长安夏邑将那件埋汰的丝衣扔在榻边,面无表情,“朕放你出狱,救你性命,你便是这般答谢的么?”
是啊,你放我出狱,说的好听,说到头来还不是你莫名其妙送我入狱的。
苏磬芷抬眸瞥了他一眼,言语间颇有咬牙切齿的味道,“皇上,民女知错了。”
长安夏邑闻言,俯下身子,对着她那双透如山河湖泊的眸子,隐去嘴角笑意,“你当真不知廉耻。”
不知廉耻?这话说着她苏磬芷就听不下去了,“皇上这是何必,不就一件衣服,我赔……”说着她讪讪瞥了眼那袭材丝衣,想了一瞬还是改口,“我是赔不起,可我想皇上并非那锱铢必较之人,若是因区区小事为难民女,岂不有损皇上您的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