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这个状况,张栓也想不出什么话来安慰众人。
思忖许久,张栓说:“今年的小麦就抢回来了五六十袋,堆在打麦场上的坡上,雨再下会儿,那点儿粮食也没了。地里没收回来的,也不用想了,若是明天雨停了还好,从泥里刨出来,或许还有个几百斤,要我看这雨,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就咱们村那些裂口子的房,连阵大风可能都撑不了,这样的雨,可能早塌了!大家都说说,这往后的日子,咱们咋过?”
张栓这一番话,是在村民的伤口上,狠狠撒了一把盐。
微弱的啜泣声,不知是从谁那里传出来。
压抑的气氛下,牵动了不少人,跟着哭了起来。
平日里跳的最欢的李小中,也沉寂下来。
脾气暴躁,颇有主见的张流,也默不作声。
刘和全骂道:“兔崽子说的是什么话!往后的日子,就那样过呗,夏粮没了,还有秋粮,政府还能看着咱们饿死不成!”
张栓的心里自有打算,他准备趁着大家陷入绝境的时候,逼迫大家同意搬迁。
虽然这样的做法,实在卑鄙。
可他张栓可以拍着胸口说,自己毫无私心。
张栓说:“房子都塌了,屋里的粮食也没了,我们吃什么活到秋收!从村里到县里,两百多里地,就算政府不会看着我们饿死,可谁把粮食运进来!”
抽泣声越来越大!
刘和全拍了拍张栓,示意他别再说了。
可张栓似乎已经陷入了魔怔!
心心念念想着搬迁,现在已经有了眉头,如何甘心放弃!
如果没有心中挂念的恩情,他怎样也不会回来这个不通路、不通电、不通网的穷山恶水!
他向往繁华、向往便利的生活!
他与都市里的青年男女毫无二致。
张栓大声道:“我们的路,已经走到了尽头,再往前,就是万丈悬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