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王,”年仅六岁的海兰儿用膝盖快递挪到花奴鲁的脚下,边哭边拽着花奴鲁的狐裘袄子下摆,“王,求求您原谅我母亲的一时失语,求求您,阿伦图……求您原谅她……”
女人对她的求情无动于衷,一把甩开了她。
“母亲,”花奴鲁说话了,是稚嫩的童声,“母亲,放了海兰儿吧。”
“阿鲁,你说什么?”女人皱眉道。
“母亲,”花奴鲁挺了挺身板,声音因为第一次在众人面前违逆母亲而发颤,“放了海兰儿吧,海兰儿的父亲,伊神纳特拉伯伯,为了救父亲而死,命抵命,总可以换回海兰儿的命吧。”
女人看着为海兰儿求情的花奴鲁,忽然无数的往事从她脑海里掠过,像滔天巨浪般砸着她早已坚硬的心。
女人忽然记起,她在境内做郡主的时候,曾也是被宠着长大的。
那时的她,被父兄疼爱,有爱她的男子,有足以交心的朋友。
然而现在,这一切早就消失了。
她看着海兰儿跪在她面前,苦苦哀求自己,她忽然想起来十五年前,曾有一个女人也曾经这样,为了能让她活命而苦苦哀求过别人。
那女人的音容笑貌于她一直是记忆犹新,她在草原上的每一天都不曾忘记。
已经十五年不再见了啊,可一切仿佛在昨日才刚刚发生。
她看着海兰儿,听着她儿子花奴鲁颤抖但勇敢的声音,她冰冷的心竟泛起丝丝暖意,她动了恻隐之心。
“伊神纳全族,除了伊神纳海兰儿一人,剩下全部诛杀。”
女人闭了闭眼,如此说道。
海兰儿大哭道:“阿伦和,求您了阿伦和,不要杀了我妈妈!不要杀了我妈妈!”
二出终于觉得烦了,他扭了扭脖子,骨头被活动得发出嘎嘣嘎嘣的响声。
他快步走到贺兰和三个孩子面前,众人都没有看清他的动作,他没带武器,没有动用一掌一拳,他走过去,就像个死神一样,带走了贺兰和她三个儿子的性命。
贺兰的嘴张得大大的,似乎还有话要说,她的脸倔强地正对着女人的方向,望向长生天的眼逐渐失去了光泽。
银狐部落的人们长久不语,只有部落的银狐旗帜在风中扑簌簌地飘着。
“我今日诏告我的臣民,”女人慢慢地、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本是境内清河王女儿玉河郡主,名叫羽致郁儿。但境内给我留下了太多不美好的回忆,我想要一辈子忘掉那里,我十五年前做了先王的阿伦和,是先王救了垂死的我,给我饭吃,让我活下来,是先王让我有了第二次生命。所以,我决定,抛弃本姓。”
“我要取先王的姓氏。更名为花爱雪。”
“先王生前,一直对我讲他统一境外的决心与报复。先王在世时既然没有完成,那么就由我来帮他完成。今后,无论用何种手段,采用什么残忍的办法,我都要,替先王争得这境外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