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馨终于忍不住：“我本体可以储存所有共生过生物的记忆，个体人类的记忆储存能力有限，但我可以清空她的思想，换上其它部分记忆，那样的话，你认识的安馨，当我脱离她的躯壳时，她就失忆了。你要是在喋喋不休，我就会清空她的记忆力。”

赵雁翎大喜：“你是说，安馨还没死？她还在是吗？”

并非他依然存有想法，只是单纯的替这位旧识高兴。

静了片刻，安馨幽幽问：“你为什么那么在意她是不是还在？如果说，现在和你对话的，也是安馨呢？”

“呵呵，那不可能。”赵雁翎笃定道。“我认识的安馨，不会像你这样丧心病狂。”

“你觉得我丧心病狂？我现在问你，假如换做是你，你的家人朋友都死了，你去了一个新的星球，你有能力改变生物进化方向。你能忍住孤零零一个人在这个星球上存活吗？你能忍受，没有同类的生活吗？你会不会让家人朋友重新在身边生活，或者改变生物进化方向，让一个长得和妮薇一模一样的女人出现？”

她的话，让赵雁翎哑口无言。

换做是他，他可能没勇气活这么久。他会选择自我了断。

这是个超出人类可以承受极限的命题。

可他还是反驳道：“那么，你奋斗了这么多年，你还觉得有希望吗？你还觉得坚持下去有意义吗？”

“现在么？”安馨十分不确定道。“很难了。就算有机会让生物灭绝，我也等不起下一个轮回了。”

赵雁翎开始忽悠：“我可能没你活得久，看的没你多。但是，我觉得吧，你应该把曾经放下。找个最满意的身体，和她共生，然后享受人类的生老病死，结婚，生孩子等等，最终和那副身体一起消失在世界上，让你的后人思念纪念你。”

真的没人和她平心静气的谈这些。

谁会和神唠家常呢？

其实，她也并非像赵雁翎说的那样，一直清醒的活了几十亿年。

她的本体休眠的时间占了百分之九十九。

包括人类文明开始，她陆陆续续，拢共也不过清醒着存在了几百年的样子而已。比如，三百年前，她清醒了两年，便进入休眠。百多年前，她醒了十年，睡了八十年，又醒过来一直到现在。

在远古时期，没有人类的时期，她只有在需要醒来的时候，每次都清醒不超过五天，便继续休眠。

她也是会消耗的，她也会有生命的终点。

她经历的，远没有赵雁翎想象中的那么多。

这也是赵雁翎为什么很短的时间，就读完了她的记忆的原因。如果她真的一直清醒着，看着地球的演变，从亘古至今，可能光是记忆，就能把赵雁翎脑袋撑爆。赵雁翎读到的记忆，只有属于她的，而不是她的共生宿主的。

没想到，一个活了许久的老妖婆，居然被一个凡夫俗子的话给打动了。

“你的提议不错，我确实累了，也许真该结束了。”安馨动了动身体。“我想上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