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井然林立的帐篷以及关卡,走了一小阵儿我们就到了中主大帐外。
它看上去比其他帐篷都要大一圈,帘门紧闭,门口还站着两个卫兵。
说起来,昨天夜色已晚,我倒没仔细看过赫久族人的装束,如今看过去,真真是特别。
和沂国人不同的是,他们不会打铁,没办法自制盔甲战衣,所以周身裹着动物皮革制成的衣服,腰身,手腕、脚踝的位置也用皮革紧紧束着,看上去既保暖又不影响行动,露出来的脸面和手掌的皮肤都呈现出健康的小麦色。
大帐的隔音效果很好,我等了好一会儿,也不闻里面有任何的动静,倒是穿着的布靴被积雪浸湿,感觉脚掌冰冷僵硬。于是,我把大氅递给宋安,自己站到略远一点的地方,避了人使劲跺着脚、又做了几个高抬腿,才找回一点知觉。
“你这是在跳什么舞?”忽然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吓了一跳,一扭头,险些撞上了一个脑袋。
我赶紧往后退了一步,才发现一个身形高大的赫久族人正躬着身子笑嘻嘻看着我。
他约莫二十来岁,古铜的肤色,尖尖的下颌,眉眼长的算是好看,但眼神里带着几分痞气。他穿着和其他赫久族人没什么太大差别,只脖子束着赤红的布巾,顶发像刺猬一样竖起,一条细细的辫子从右肩垂下来。
要命,哪有说话离这么近的,几乎都快把头搁在别人肩膀上了。我下意识地往后仰,没好气地回道:“脚麻了舞。”
“椒麻舞?”他眼睛滴溜溜地一转,“有趣。我只知道椒麻能吃,不知道还能跳舞。”
我只当没听见,转身要走。
他在身后笑道,“果真不用奔波干活,沂国的女人都养的白白嫩嫩,顺眼的很啊,就是有点弱不禁风。”
我刚一皱眉,宋安一个箭步上前,“见过阿兹野将军。韩姑娘是韩将军的婢女,来给将军送大氅的。”
原来这说话无礼的家伙还是个将军。
“你走开。”阿兹野想也不想,粗鲁地用手拨开宋安,“没看见小爷我在跟姑娘说话吗,哪有你小子插嘴的份。”
我余光瞥了他一眼,不言不语地接过宋安手里的大氅,回到刚才的位置。
“看看,惹姑娘生气了吧!快到一边去,别碍事。”这个“小爷”一边恬不知耻地说着,一边长腿一迈,径直走到我身边蹲了下来。饶有兴趣抬头打量我一番后,他又道:“喂,我说你们沂国人挺会享受啊,这种时候还带着姑娘伺候?”
我忍住心中的不爽,语气平平回道:“面见赫久族二郎王王上是国之大事,绝不能失了礼节,所以韩将军才令我跟随军中照顾杂事,以便他能专心与王上探讨联盟大计。”
“哦。”他嘬着嘴拖出一个长长的尾音,又耸拉下脸,“沂国虽然礼节破事多,但也是有好处的嘛。不像我们赫久族,为这事还专门把女人都遣走,可怜我快一个月都没见到我那五个婆娘。”
五个婆娘?我嘴角禁不住抽了抽,果真是个好色的家伙!
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难怪没有看到除了士兵以外的人,原来早就把妇孺遣散了……赫久族果真防备深重。
“我说,你和那将军都姓韩,难道……”他露出沉思的表情,“难道你已经被他收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