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让兰煜无从托辞,只是素来与陈答应不热络,也不欲交底。便道:“其实蹊跷不蹊跷,原是与咱们无干的。”
漱晏自然听得出兰煜的戒备,也不再深聊下去。两人分立在石子路的两侧,她微微低下眼,颇有些意味深长,“我幼时在江陵长大,江陵多苔藓,民间常说四月青苔绿满江,可如今已近十月了......”
兰煜领到了个中疑点,微蹙着眉道:“十月天干,就是刚下过雨,也不该这么快生出青苔来。”
陈答应会心一笑,微微朝兰煜一福,“姐姐其实跟我一样,虽然人在旁处,有心看得清楚,也好来日以此为自保。”
兰煜不置一词,须臾后对漱晏报以一笑,道:“敏嫔解禁那天,多亏你出去延请太医,自然也是你的话,更让皇上相信那帮奴才的怠慢。”
漱晏笑道:“我与敏嫔娘娘同住一宫,见她日日关禁受人慢待,自然能帮就帮。当然比不上姐姐在这里头的聪慧。”
兰煜的心被轻轻巧巧地一提,漱晏这样灵巧的心思,原是她没有发觉的。她顺着微弱的月色倾泻,朝漱晏脸上探寻而去,夜风一扫,便使她发间的蜜花色水晶发钗迸出星点子似的光。
兰煜道:“妹妹不必穿得这么素净的。”
漱晏一笑,道:“我自知资质不如姐姐和敏嫔娘娘,若无万全把握,只能暂且韬光养晦以待来日。”
兰煜诧然,一时更加无话。漱晏看更深露重,便告辞道:“夜深了,姐姐也早些回宫。”
兰煜目光一直追着漱晏的背影,有夜色做衬,更显得她的声音隐晦又神秘,“纤云,你看陈答应这个人如何?”
纤云一蹙眉,道:“我原是听说陈答应的父亲不过是个二等侍卫,她也不得宠,该是没什么出路的。”
兰煜目光更深,“就是这样一个人,竟然将宫里的事看得这样明白,我跟她说话,竟觉得自己无处遁形。”
纤云讶然道:“那她究竟知道咱们多少事,这样的人......”
“这样的人,”兰煜轻碾了碾下唇,“要么通功易事,否则,便有些危险了。”
纤云说道:“我看她对小主没有敌意,也并未与谁结营,该是不会有什么吧?”
兰煜盯着湿漉漉的地面,木槿枝叶上还挂着露水,她道:“先回去吧。”
杨海打偏殿瞧见兰煜进来,忙为兰煜将披风摘下,兰煜余光瞥见宁康正候在殿里,方才一路上想着近一阵子的事,不觉有些头疼,她有些乏力地靠在斜塌上,宁康悄声上前:“小主。”
兰煜询问道:“内务府最近有什么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