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良久,晢瑛暗哑地道:“这件事以后,再不许跟其它人说了。”
乐洹扣着头,道:“是。”
乐嫦仍旧觉得心里难受,“娘娘,咱们就真的什么都不做么。”
晢瑛想说话,却刚刚开口,便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乐洹连忙上去扶着,一壁道:“告诉了皇上,严查下去即便不是二小姐做的,也总逃不开失职之罪。往后娘娘的母家,还要指望二小姐的。”
乐嫦连连称是,赶紧把方才的汤药端上来,晢瑛两眼恍惚,把汤药往前推了推,“我听说......我听说德贵人封了嫔位。”
乐洹道:“是,只是德嫔不愿劳动您,主动请皇上取消了册封礼。”
晢瑛的眼里已经有些混沌了,却仍然掌着一口气,撑着道:“德嫔贤良,又接连生子,是功臣。没有册封礼,会被慢待了。”她咳嗽了数声,“去,去把礼部和内务府叫来。还有,把本宫的吉服拿来。”
李德全垂着脊背,一路领着吴楚宜进殿,吴楚宜头一回来乾清宫,自是头也不敢乱抬的。只好竖起耳朵听着周遭的动静,却一路绕过金漆雕龙的梁柱,看见脚底下行行往往的宫人踩着鼓点似的步子,一丁点声音也没有。
李德全拂尘一挡,示意人在珠帘外头候着。人一进去,打眼便是胤礽扎着马步在底下,不远处还坐着个威容肃整的大臣。李德全连忙上去:“请索大人安。”
来人是保和殿大学士索额图,世袭一等公爵位。自然这些都比不上仁孝皇后叔父,胤礽叔祖父,皇帝外亲这一层关系来得要紧。有着这几重煊赫的身份,自然是不苟言笑不怒自威的架势。
他略略向李德全点了点头,转而向胤礽道:“马步扎得再稳些,往后习武才有根基。”
胤礽小拳头紧攥着,时不时头朝两边一晃。
李德全朝上头一瞥,玄烨一脸心事重重,对底下也不甚在意。只得赔着小心道:“皇上,太医来请平安脉了。”
玄烨手掌掩住半张脸,也不曾有应,李德全赶紧挥了一把拂尘,招呼吴楚宜从外头进来。
玄烨正当盛年,素来身体健壮,所谓平安脉不过为让老祖宗和太后求个安心。
吴楚宜虽然年轻,干事倒也麻利。未几时便收起了脉案。玄烨朝他扫了一眼,“今天怎么是你过来。”
吴楚宜低着头,“回皇上,师父今天身子有恙,怕在皇上面前失仪,才让微臣过来。”他轻轻一揖,朝四下扫了一眼。
玄烨沉着脸,嗓音有些混沌地梗在喉咙里,“胤礽交给你教导,必得严以待之,别负了朕的期望。”
索额图起身,“臣定不辱使命。”说完便领着胤礽退下。
四下没有外人,玄烨低着声音道:“有什么话。”
吴楚宜走到了底下,跪着道:“皇上近些日子忧思多虑,忧思伤肾,所有头昏、眼晕、梦魇和疲乏,皆是由此所致。皇上还需好好调理。”
玄烨淡淡道:“知道了。”
他余光瞥见吴楚宜还在底下,有些不豫道:“还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