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什么都没说,虽然睁眼的时间只有几秒,但是夏燃和安德都已经无限感激,争先恐后地想把自己挤到安醇的视野里,差点没打起来。
渐渐的,安醇醒的时间越来越长了,某天他目不转睛地看了夏燃好几分钟才把眼睛闭上,这可把夏燃高兴坏了,激动地围着关南市的医院跑了一圈,最后又跑到花店买了一大束百合花回来。
她从花束里挑出长得最靓的一朵别到耳边,其他的都插到花瓶里,然后换了身像模像样的衣服,坐在病床前等着,希望安醇下一次醒来立刻就能看到她,没准还会被她逗笑呢!
晚上六点的时候住院区到处都飘荡着饭味,虽然私人病房人少,但是夏燃鼻子灵,还是捕捉到空气中弥漫的骨头汤味。
夏燃肚子咕咕叫,可又怕自己刚离开安醇就醒了,便一直挨着忍着。
她把耳边的花拿下来,这朵经她精挑细选的花微微发蔫了。夏燃失望地看看它,又看看插在瓶子里那些新鲜如初的百合,盘算着要不要换一朵花插到头顶上,这样安醇更有可能被她逗笑吧。忽然她听到病床上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猛地回头一瞧,安醇竟然醒了。
他的手指蜷起,似乎想要抬起来,但是努力了好几下也只能挠挠床单。
他眼睛睁开了一条线,被密密的眼睫毛遮挡着,要不是仔细看还以为他仍睡觉呢。
夏燃激动不已,立马站起来了,趴在病床边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像个赌徒似的在心里大喊着:笑,笑,笑!给老子笑!
然后安醇真得笑了。
夏燃开心地狠狠闭了闭眼睛,嘴巴长得极大,想吼想叫但怕吵到人愣是憋了回去。
她隐忍地激动了几秒,再低头时,发现安醇又给了她一个惊喜。
安醇嘴唇张开,没有规律的蠕动,嗓子里发出很细微的声音,竟是在说话。夏燃赶忙俯下耳朵凑到他嘴边去听,一秒,两秒,三秒,她直起身来,震惊地看着仍在微笑的安醇。
安醇说,你是谁,我们是朋友吗?
夏燃跟医生反映了这个情况,第二天一早安醇被推到室,扫描脑部的情况。但结果显示安醇的脑袋没有任何创伤,图像清晰干净,简直不能再健康了。
安醇下一次醒的时候,胡清波和安德都去了。安德指着自己问他:“知道我是谁吗?”
安醇笑了笑,下唇动了两下,含糊不清地说:“哥哥。”
安德松了一口气,又指了指胡清波。
这次安醇停顿的时间很长,都快要睡着了才说:“不知道。”
安德又惊又怕,也不顾着腹部的伤口还没长好,推开胡清波的手,几乎砸到床边,握着安醇的手,急切地问:“怎么会不知道,他是胡清波,还有夏燃,你忘了夏燃吗?你为了救她,不惜主动找到王原交换。怎么什么都忘了呢?”
“安德别急,他肯定还没恢复好。他又困了,让他睡吧!”
胡清波把安德扶起来按回椅子上,安德的视线一直牢牢地看着安醇,安醇也在看他,眼中有些疑惑,似乎在思考安德说的话。
忽然之间,安德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再次站起来凑到安醇身边,摸着他没有二两肉的脸颊,一字一字,认真严肃地问道:“你是谁?安醇,安,还是另一个人?”
安醇面露异色,眼珠都不会转了,手指开始抓挠床单。
半分钟后,他在众人焦灼的视线里闭上了眼睛,并且在两天内都没有再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