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烟往回走着,心里却在想着刚才的事。
庆云县主看公子的眼神她很熟悉,县主对她说的那些话,以及毫不掩饰的厌恶,都解释得通了。县主对她的轻视,不仅仅因为她在青楼待过,更多的是因为公子。
县主也喜欢公子,正因如此才会在意她身上衣服的颜色,以及公子的前程。
轻烟低着头出神,没注意到前方有人朝她走来。
陆文琛远远看到一个婀娜的红色身影,脚下随即改变了方向。
直到一片青绿色锦衣映入眼帘,轻烟才猛然回神,抬起头发现陆文琛已经到了跟前。
她不动声色地与他拉开距离,神色自若地行礼,“奴家一时失神,险些冲撞了大爷。”
嗓音娇媚,身段玲珑有致,大红的纱衣衬得肤如白瓷,黑亮的青丝高高挽起,纤长的脖颈一览无余,还有她身上的香气,不是那种浓重的气味,而是淡淡的且不易忽视的,在这个闷热的天气里,竟还有一丝清凉,让人闻了神清气爽。
眼前的人颠覆了陆文琛对青楼女子的认知。
从他记事起,父亲在外头的时间就比在府里多得多,不是在外带兵打仗,就是在养在外的外室那里。母亲只有他一个孩子,整日除了咒骂父亲的外室和她生的野种,剩下的所有精力都用在他身上。
母亲对他非常疼爱,吃穿用度事无巨细都要亲自过问,他过着富足同时又受约束的生活。
后来他见到了母亲口
中那个“野种”,瘦瘦小小,嘴巴紧闭一声不吭,一双眼睛像小狼崽子一样警惕又愤怒地瞪着他和母亲。
父亲把那个“野种”爱怜地揽在身边,告诉他,这是他的三弟,并叮嘱他以后不许欺负弟弟。
从见三弟的第一面他就不喜欢,或者也可以说在还没见之前他就讨厌。只因虽然没见面,但他早已经从母亲不断重复的话里知道这个人的存在,母亲憎恶的人他也憎恶。
三弟到府里以后,父亲不再住外面,在府里待得时间便久了。起初他很开心,经常往父亲跟前凑,给父亲看他新得的小玩意儿,背新学会的诗给父亲听,期盼着能得到父亲的称赞。
可是父亲没夸过他一句,还总说他没有将全部心思放在读书上。
每当被父亲训斥的时候他都会很难过,以为真的是自己错了,没有努力做到让父亲满意。直到有一次他的字得到先生的夸奖,他兴高采烈地拿着写的字去给父亲。在书房门口,他看见父亲握着三弟的手,一笔一划的教三弟识字,过程中还一直鼓励三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