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醒了么?”时笙捧着药碗站在他床边,看着何文泽无神的眸子,也只得叹了气舀起一勺替他尝了尝温度,“可以喝了,不然就冷了。”
“这药苦,你以后别替我尝了,弄得一嘴不舒服。”何文泽打起了精神,对着时笙笑了笑,都说病着爱撒娇,何文泽自然也免不了这个心思,他往床上面靠了靠,卷了卷手里的书,“你喂我吧,我不想动。”
“好。”时笙坐在他身边,像他喂自己药那样喂给他。
倒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每到换一季的时候,他都要生场大病。更何况这又快撞上了他的生辰,本就命格差,近两年他的生辰,虽不见旁人再有什么事,不过都是在他身上了,绵延拖着一两个月也是有的。可惜近来两年,自己跟着他都在军营,就算是不该下床的,自己也是看着他怎么硬生生的撑着只躺半天就跑下来看书谈些谋略的。
要说他这身子,时笙也真是心疼。本来还该是无暇的身子,他生的又白,那副仙姿玉貌,也不知道到底是造了什么孽,竟是有些伤疤,暗淡着却挺长一道。时笙知道他一直在意身上的伤疤,第一次跟他那般的时候,他捂着被子,就说自己身上有伤,不好看。
最近宇文怜来过两次,也被他说避嫌,不许再来了。时笙在意董氏,何文泽也便不许她来,只说是怕病气染给了她,虽说还是有时候她会跑来见一眼自己,但也确实少了不少。
“喂,有人在?”
何文泽看了眼紧闭着的门,“去开个门好么?”
时笙点了点头,端着药碗就跑了过去。
“这个给你。”
除了何瑾之外,能来的早也被他拒之门外了,不用想都知道是谁。何瑾手里是些药材,他瞧了眼床上躺着的何文泽和站在门口端着药碗的时笙,轻叹了口气。
“你这身子…怎么样了?”何瑾从时笙手里要过碗来,坐在床榻边上,把盛满了药汁的勺子送到他唇边,只见着那眼圈下一点乌青,就也知道了怎么回事,“还很不舒服?”
“还好…一点点,不太重要。”何文泽笑了,喝了那勺苦药,“有劳阿叔了,我没事的,您别太担心我。”
何瑾没说话,把药又递到他唇边上。
“唔…好苦。”何文泽勉强喝了一碗,干呕着想要吐出来,已经喝的够慢了,却还是受不了药汤的味道,他拿了床边的茶盏喝了一口,这才算是舒服了一点,“不过,最近怎么不见了令君?”
哪儿知道刚问到这句话,何瑾的表情就有些黯然。
“没事,那么大个人,难不成还能丢了?你以后也用不着去管他,看着像是任人唯亲,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何瑾的声音无喜无悲,但带了点小小的威胁。
何文泽知道,他是跟自己置气了,本来因为自己亲兵回来而不得不缓和的关系可不能因为一句话就又回去,“对不住,我不会问了。阿叔,别生我气…”
“没什么,不是你的问题。”何瑾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和一个生着病的孩子较劲,虽然口气算不上有多软,但也比刚刚好了不止一点,“我只是想到了点别的事情。对了,你和卫国那边的事情,现在怎么样了?”
何文泽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一般来说,何瑾对于这些事情,比自己清楚的多了,基本上向来都是他在管着,怎么今天倒是问起来了自己?
“您不知道么?”他给时笙使了个眼色,让他先出去忙点别的。这种时候来说,何文泽是一概不想让时笙被卷进来的。
“我…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只是问问你的意见。”何瑾恍然大悟似的说道,口气里却透着点心虚,“我怎么会不知道。”
何文泽看了看他的眼睛,思考了一下温柔的唤道,“阿叔。是令君惹着您了吧,您才会这样不开心的。往常提他些什么,您都不与我闹脾气的,您都直接去找了他。今天我只问了一句,您就发了火,我想着,该不是对我,该是对令君的。您和我说就是了,您对他好,或许有时候有些事情,还是您看不大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