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陌乖乖跟着爷爷到水井边，等着老爷子打水，洗手，再擦手，放好手巾，然后注视着自己。

每一个动作都不急不缓，看上去有种莫名的虔诚感。

最后才让她转身背对自己，苍老的手心里满是粗粝的茧，拢上她的头发时有淡淡的摩擦，一下又一下珍而重之的梳理，慢慢梳成一个简单的发髻。

同时，语重心长地嘱咐道：“芳草啊，一会上山你可不能乱跑，乖乖跟在爷爷身边，知道不？”

安陌乖巧点头。

“也不能到处瞎看，要注意脚底下，有石头子多的地方路可滑呢。”

安陌点头。

“再瞅见老虎啥的可不能跟上次似的一下就冲过去，万一它听不懂你说话可要咋办？它不听你说话一口把你咬了又咋办？”

安陌继续点头。

“芳草啊，你别嫌爷爷啰嗦，这些可得都记好了……”

老爷子喋喋不休好一阵，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可村长却没好意思再出言催促。

因为老爷子话里话外的样子都太像在嘱咐后事了，连放银钱的地方都给小孩子讲，看的叫人心酸。

村长能理解。

万一真又遇上危险，万一李芳草不能跟上次似的化解危机，那所有人都是九死一生，到那时谁还会顾及一个小女娃的命？忙着自己逃命还来不及。

真到了那个时候，恐怕只有老爷子会为了孙女去拼命。

然后李芳草就彻底只剩一个人了。

她那对爹娘有还不如没有。

“爷——”安陌忍不住想说些什么，可刚一开口就被老爷子打断了。

“走吧，咱早去早回，休息好了明天爷爷还得带我们芳草上街去买衣裳呢。”老爷子利索起身，不再给安陌说话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