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考死活不想留下,颠来倒去的想让边子白换一个人,突然他愣住了,他刚才好像说了‘投降’这个词。眼巴巴的盯着边子白看来一阵,有些难以置信道:“将主,你刚才说投降?”
“没错。”
边子白换了一个舒坦一点的坐姿,一倍热茶捧在手里轻轻的吹了吹热气,吸了一口之后,整个人都暖洋洋的,舒坦。
弘考追问:“不开打,就投降?”
“你以为呢?你的辎重营才多少人?还能拦住赵军咋地?看把你能的,都不知道自己多大的本事了?”边子白不屑道:“不仅我允许在赵军来袭之前投降,还允许你在投降时给予赵军一部分物资。不过这个数字你要控制好,最多粮食一千石,赵军四万人两天的军粮,足够买你一条命了。对面的赵军之中就算是庞爰不答应,还有公子重呢?他生来就高贵,多半不会为难你。再说了,别的将帅都是一大家子人,你家里就一个女儿。放心吧,就算是你跟着去了赵国,你女儿我替你养了。”
“将主您可否不要说的这么直白?”弘考忽然间不太好意思起来,但是他还是觉得不太牢靠,万一自己真要运气差到极点,到时候边子白又不承认现在的承诺,该怎么办?想来想去,弘考都觉得自己被坑了。臊眉耷眼的不敢看边子白,却低声嘀咕道:“将主,万一,我是说万一,下官运气差了一点,可是朝堂诸公要治某的罪责,可怎么办?”
“这样啊!你是想要本将主的手书,好在战后有所依仗?”边子白面无表情道。
弘考心情七上八下,忐忑不已,他心里确实这么想了,但这种举动是犯忌讳的,哪里有下属向上司要保证书的道理?换一个场合,如此不醒目的弘考会被上司整死。他心说:这不会是不高兴了吧?动不动就生气,让他可怎么继续说下去啊!
好在边子白接下来的反应却异常的大度,颔首道:“总不能让你承担风险,某却独自置身事外。这样吧,我给你手书一份军令,然后盖上某的官印总可以了吧?”
“下官让将主为难了。”弘考感动不已,这才是卫国的官场嘛!
动不动就让人承担莫大的压力,绝对说不过去。好在边子白从善如流,还是给弘考留下了一条退路。反正虱子多了不咬人,他连抗命都做了,还杀了太子派来的使臣,难道他还怕给属下一份投降的命令吗?
要是赵军的雷横知道卫军之中有一个倒霉蛋,几乎和他一样的命运。说不定心中生出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慨,只不过雷横比弘考可要倒霉多了。庞爰也好,公子重也罢,都不会留下证据给雷横,说明是他们授意之下雷横才去投降的。他们二人最多只能是口头承诺,毕竟他们可没有边子白这等胆子。甚至还可能会翻脸不认账,因为两人合作的南下作战,以惨败收场。很难不保证赵侯章不会严惩他们两个。至于雷横,到时候恐怕他们真顾不上了。
于是雷横投降就会变成是他的自作主张,因为粮草告罄,军中都是民夫,无力再战之后,不得已才向卫军投降。
但是弘考就不一样了,边子白允许弘考保住性命,给予了他权力范围内,最大的宽容。这也符合卫国官场的习惯。给予士大夫最大的宽容,尤其是在战争时期,打败仗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是夜,赵军营地内乘着下雪天,夜晚视线不错,率先开始撤离。一对对人马,偃旗裹甲,钳马衔枚。从赵军军营中向东离去。这一切都没有让马邑的卫军发现。
但是却让卫人上军探子看到了,急忙赶回到了军营之后,卫军也立刻出发,但是卫军出发比赵军至少晚了两个时辰。一架架爬犁从营地各处,推下了河提之后,士兵新奇地坐了上去。五六人合起来坐在爬犁上,还带着军粮和武器,连战车行动都会缓慢无比,可是拉爬犁的战马却轻松跑了起来,接连消失在黑夜之中。这一切,赵军都没有发现。庞爰做梦也不会想到,卫人会选择在大河冰面上行军。他们反而在大河堤坝下行军。毕竟,冰面上寒气逼人,时间长了,士卒难以忍受。甚至会因为冻伤而影响到行军速度。
一夜之后,卫军偷偷上岸之后,派出斥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