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事办得相当干脆利落,无丝毫拖泥带水,双方父母自是相当满意,一个仪表堂堂、一个清秀俏丽,怎么看怎么般配,一如天作之合,无端地便让人感觉赏心悦目安闲自得。
同样如释重负、安闲自在的还有李尚德,他给两人的婚礼送上了一笔数目不菲的贺礼,并带着那女子参加了顾远、刘云于矿上摆的婚宴。
其后,李尚德把顾远叫到办公室,两个男人就未来发展展开双边会谈。会议主题就是保全自己,成就顾远与刘云的未来。双方本着友好、和谐的态度达成口头协议,共同遵守。
其实条款很简单,李尚德一次性支付给顾远5万元整其中3万元用于刘云及其腹中孩子的抚养费,2万元作为顾远不计前嫌慷慨接盘的感谢费和封口费,夫妻二人必须严守秘密,直到终老,其后再发生任何事情均与李尚德无关,若有违反,双倍赔偿违约金。刘云可以不再上班,工资待遇不变,直到孩子年满18岁。
如此条件对于顾远来说已经不能用完全可以接受来评价,那简直是大喜过望,在人们口口声声争当万元户的年代,5万元简直是天文数字,顾远的老父亲当了一辈子煤矿工人,劳累成疾,浑身是病不说,退休时的存款只有600元,现在虽然每月有37元退休金,堪堪家用。自己接班时月工资只有24元,此后庆南煤矿被李尚道承包十年以来工资已经涨到每月120元,但要想成为万元户,不知何年何月。而今突地便腰缠万贯着实让人不适应。
顾远没有表现自己的穷志气,都到这份上了,要自尊都是白扯。再说人家李尚德也算仗义,没有不管不顾把自己的风流韵事料理的很清晰,不就是破财免灾吗?顾远欣欣然就给了李尚德这个机会,同时也不失时机地用人穷志短安慰了一下自己。
临行前,李尚德又唤住顾远,又提了两个条件,一是和刘云的照片需要还回来;二是如果刘云真要把孩子生下来的话,希望孩子的名字里有个“影”字。顾远问起原因,只说千安寺求签诗偈中提示,具体何意不得而知。
当顾远把谈判结果说给顾影时,顾影也一反常态地没有说什么。只是当说到李尚德让一手交照片一手交钱时,刘云才郁郁地说:“这就是想撇得一干二净,掩盖一切。”
顾远说:“收他钱也是这样,不收他钱也是这样,为什么不收呢?收他钱也是咱们仨过日子,不收也是咱仨过日子。有了这钱咱仨过得更好,不是吗?两张照片换来五万元不值吗?”
刘云用异样的目光望了顾远,欲言又止。
顾远说:“其实我不是怕穷,是怕咱俩过不好,我也想你把过去忘了,一心一意跟我过日子。”
刘云默默地去杂物间木箱子里拿出一个小纸袋,从里面抽出两张照片:“不管以前发生什么,但只要我嫁给你肯定会和你一心一意过日子,一切听你的,这照片你拿去吧。”
看顾远走远,刘云才又打开那相片纸袋从里面抽出两张照片看了一遍又一遍,叹了口气塞了回去,进屋掀开木箱,角落里是一个绒布包,打开便是那块上海牌女士手表,想把照片往绒布包里放,又觉不妥,便又取了,出了杂物间四处张望,最终无奈地选择了有她和顾远黑白结婚照的木相框后面位置。
不过或许是顾远渐渐进入家庭角色,对刘云无微不至的关怀,使刘云完全沉浸在温情蜜意里,全然忘记了这件事,实际上,在放置顾影百天照时,顾远已经发现了那两张照片,只不过他故作不知,一声不吭地放了回去。
正是因为李尚德的资助,顾远一家三口的日子要比周围同事们的生活安逸太多,早早地就在庆南县城买了房子,在顾影六岁那年,为了她能受到良好的教育,顾远举家迁往庆南县城,也正是那年,顾远被提到了队长的位置,算是双喜临门。
顾影自小聪明伶俐,乖巧可爱,深得顾远喜欢,视如己出,这也是他和刘云没有要孩子的主要原因,次要原因便是刘云在庆南县陪读顾影,若刘云再怀孕生子,而周日在尚道煤矿,便是有王隆在内的同事协助自己倒班,恐怕时间上也难扯开。
刘云倒是希望有个属于自己和顾远的孩子,毕竟如此才能平复自己的内疚感,每次顾远由矿上返回庆南刘云便死磨硬缠,直到顾远心动神移开始有把育子计划提上议事日程的打算时,尚道煤矿塌方事故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