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沛然被骇了一跳,下意识回过头来,就看见崔昭宥立在宫墙下,似笑非笑地瞧着她。
这目光让人有点尴尬,崔沛然轻咳一声,寒暄道:“表兄从哪里来?“
崔昭宥目光微动,崔沛然跟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就注意到立在他斜后方的皇帝身边的大太监,以及大太监身后一串提着食盒的小内监。
大太监满脸堆笑道:“郡主怕是还不知道,圣人听说娘娘宴请了诸位贵女,便吩咐御膳房做了各色的面点送过去凑个乐子。”
崔沛然笑道:“原是这样。”
崔昭宥便道:“随我一起去吧。”
他没有问询的意思,崔沛然又惯来害怕这个身为太子的表兄,自然不敢拒绝,只好点了点头,随着他又往回走去
崔昭宥一进去,一眼看到的,是放置在大殿中央的一幅刺绣。
别人做刺绣偏爱白绢,偏那幅是黑地,丝线细密紧凑地绣着一支明媚的迎春花。
叶子极绿,枝条纤长,像是要从布幅里蔓延舒展出来一样。偏花朵舒缓从容,像是在春风里打瞌睡似的安静。
有意思。
他不动声色地多看了半瞬,这么一点微末的神色,也被皇后看了进去。
崔昭宥照本宣科地将来意说明了,众人行礼谢过,皇后道:“你近来跟着你父皇处理政事,我倒是好几天都没瞧见你的影子,今日留下陪我坐坐。”
“这是自然。”崔昭宥笑道,目光微闪,“这些刺绣着实精巧,看来是母后教导得好。”
“我教导什么?是小娘子们有才华。”皇后的笑意深了些,目光落到明姝的刺绣上道:“平西侯府七娘子和韩公家的三娘子夺了头筹,实在是极出众的,只怕你也看不懂。”
崔昭宥笑了笑,自己坐下了。
明姝坐在自己的几案后,微微垂下眼,支着下巴有点疑惑一件事儿。因而疑惑道:“迦韫阿姊,我听闻西北的战事十分吃紧,圣人和太子殿下忙于抽调兵力、清点国库,不知道如今怎么样了?”
虽然大家都知道战事吃紧,可具体如何,朝廷却极少透出风声来。而上辈子,这时候京都已经被匈奴人围了。
也不知道具体是哪里有了变动。
韩迦韫不知道明姝怎么忽然问这个,还是轻声道:“听闻局势已经好了许多,前不久似乎就有一场大胜。但是具体如何,我也不知道,这还是我不小心从祖父那听来的。”
打了胜仗岂有藏着掖着的道理?
明姝不再问了,和韩迦韫重新坐端正了。
皇后在上头笑道:“今日最出众的,便是顾七娘子和韩三娘子了。单单给个彩头怕是不够……宜阳那丫头如今总在宫外,母后身边又没有人陪伴。那今天,我呢就做主将顾七娘子或韩三娘子,带到母后身边吧”
崔昭宥扇着扇子便道:“正如母后说的那样,祖母在调养身子,没有什么可以聊天的人,我看便让七娘子进宫陪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