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在我牵挂舒心中,在娘知足欢愉中,进入2020年。
尽管城市里的山桃花已经落败结出青果,而由我包联扶贫的小山村却沟沟坎坎桃花盛开,宛如粉色的雪海。上午,已提拔为农科院副院长、在村里任第1书记的卢飞,带着我走街串巷,细数着山村脱贫成效,“……郑局长,看看,感觉怎么样?”卢飞伸平胳膊,用手指着我面前宽敞整洁,绿树成荫,沿山势蜿蜒而上的街道问我。
“街道近处,青瓦红砖整齐划1的房屋层层叠叠,幽静而富有生气。街道尽头,天空薄云浮动,山腰轻雾缭绕,缥缈而令人神往。”我边向前走,边左右环顾、低首抬头,目不暇接。
“你还记得咱初来时,山村破落不堪的景象吗?”
“当然记得,街道脏水横流,垃圾堆积连片,1些房子歪歪倒倒,1排排蹲墙角晒太阳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村民衣衫不整,有的还蓬头垢面。”我说。
“还是国家的扶贫政策好、政策实,不但产业脱贫、转移就业脱贫,而且生态保护扶贫、教育扶贫、健康扶贫,更有社会兜底保护措施。我们局按着这套系统工程推动攻坚下来,山村果然发生了翻天覆地变化。”卢飞1脸自豪。
站在山口绕山公路边,卢飞手指1片蓝白相间的厂房,说:“我现在已经把村里传统的做豆腐技艺系统挖掘出来,做出的豆制品口感独特,1系列产品已经通过电商平台销售到全国各地。目前,工作任务已由脱贫攻坚转入了乡村振兴新阶段,我和村两委班子议定,把能利用的山地都利用起来,发展集观赏、食用、药用、休闲、康健于1体的菊花产业。郑局长,我正研发菊花豆腐,把菊花、豆腐的功效、口味有机结合起来,给我们村树立起1个独1无2的品牌产品……”
卢飞对我如数家珍。
我津津有味听着。
突然,电话铃声响起,我迅速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划开接通,传来5弟哭诉的声音:“3哥,咱娘早晨起得急,在床边摔倒,大腿骨折,住进丰海市医院。医生说是做手术,还是保守治疗,由咱家属选。”
“医生是什么建议?”我焦急地问。
“保守治疗,要至少3个月连续做牵引。咱娘这8十多岁的年纪,怕难以承受那种痛苦。手术有1定风险,但基本没痛苦,倾向于做手术。咱姐咱哥也是这个意见。”
“咱娘这把年纪了,尽量少受点痛苦,做手术吧。”我告别卢飞,打电话向单位请了假,开上车直奔高速路口收费站,赶往老家的丰海市医院。
傍晚时分到了医院,娘已做完手术。
医生交代:“明天下午输完液,让老人在病床上坐会儿,适当活动活动腿脚,这样有助于恢复。后天可以在床边坐会儿,3天后,就能下地走了。”
娘和我们有说有笑,看姐因为晕车,脸色蜡黄、憔悴的样子,心疼地催促姐,“早点回去吧,我没事了。”
4弟、5弟让我找个酒店休息。
我满心欢喜和娘告别,“娘,我明天过来守着你。”
娘笑笑,“嗯!”
因为劳累,在附近找个小饭店吃点饭,到宾馆开好房间,倒头睡下。
1阵电话铃声响起,我闭着眼,摸索着拿起手机看1眼,刚好9点。划开手机,听到5弟惊恐的喊声:“3哥,赶快来医院吧,咱娘吐了好多黑血!”
我心头1沉,“啊,赶紧找值班医生,我马上过去!”
深1脚浅1脚跑进医院。
娘在病床上已经失去意识,地上摊着黑乎乎、有半脸盆的呕吐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