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多钟,1阵急促的病床车轮声由远及近,冲进重症监护室。
十分钟不到,又是那名男医生,推开重症监护室的门,高声喊:“刘路的家属,刘路的家属!”
1个光着脚,趿拉着脱鞋的年轻男子,走到男医生近前。
“你爹心跳停止了,准备后事吧!”
男子1下子瘫坐在地上,嘴里痴痴地说:“怎么可能,眨眼工夫,1个大活人就没了,这跟我娘、我姐怎么交代啊?”
男医生使劲拉起他,见摇摇晃晃站不稳,架着倚到墙上。“心梗就是这么快,别太伤心了,说说你爹的后事吧。”男医生还是那套说辞,反复追问,是要活着的爹回家,还是断了气的。
男子愁眉苦脸地说:“我今天好不容易借了3千块钱,给我爹缴了住院费,这到重症室1抢救,还要花1大笔钱,实在拿不出救护车的钱啊。”
男医生不停开导:“先把你爹拉回去,欠的钱可以过后再结。”
男子使劲敲着脑袋,“我没钱啊。”
男医生软磨硬泡了十多分钟,看实在谈不成,恼羞成怒地说:“既然你自己拉回去,那,我现在就回去拔管!”1转身,几步跨进监护室,“咣当”关上门。
男子给他表弟打电话:“我爹不行了,你现在开我那面包车过来,把我爹拉回去吧。”
给姐夫打电话,打了两3分钟没人接,只好打给别人,“哥,我爹不行了,我姐夫的电话打通了没人接,麻烦你开车跑趟吧,去告诉1声,让他开车赶紧过来。”男子作势要跪在地上,“求求你,跑1趟吧!求求你,给跑1趟吧!”反复求了多次。“行,去不了算了,谢谢!”
男子不停地划着手机。“叔,我是王3的小舅子,刘晗。噢,你不熟悉我啊,我去年和我姐夫给你们村干过路灯工程,我爹在医院不行了,打不通我姐夫的电话,求求你,到村南跑1趟,找我姐夫赶紧过来……”坐在地上,低3下4求了大约3分钟,最后人家答应去找人。
有好心的人看着不忍,“小伙子,节哀顺变,地上凉,坐在椅子上吧。”
刘晗感激地抬了下眼皮,“谢谢,还是坐在地上吧,我现在坐不稳。”
“老人是什么病,走得这么急?”
刘晗前言不搭后语地讲了老人的病,讲了自己的家,最后说了句:“要不是有这个病孩子,我真打算和我爹1起去了,活着太累!”说着,抱着脑袋,呜呜哭起来。
人们围过来,7嘴8舌劝着。
原来,老人今年6十7岁,去年在这个医院,做了胰腺炎手术,今年有点复发,打算在医院输半个月的液,调理1下。下午6点住进医院,凌晨两点起来解手,1下子瘫在床下昏迷不醒。
刘晗的母亲得了脑梗,正在天津医院住院,大姐照顾着。
十2岁的儿子得了败血症后,媳妇跟人跑了,由小妹照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