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接下来,刘贺再次让人大吃一惊
明明杜延年也跟着来了,刘贺却让昌邑仆——太初元年,孝武皇帝损诸侯王郎中令,秩为千石,又将诸侯王的太仆改称仆,秩也是千石——寿成御车,随即又让昌邑郎中令龚遂骖乘。
便乐成一行虽然惊讶,但是,多少也有些习惯了,可是,郊迎的一行人却是没有料到昌邑王居然会如此表态,因此,众人回过神来,虽然都敛了神色,但是,只要稍细心一些,都不难看出那些人的神色是多么地微妙。
对刘贺的安排,寿成是很兴奋的应了,但是,龚遂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了一个字:“诺。”
听到龚遂开口,刘贺才总算安了心。
上了车,龚遂也没有再说什么——乘舆车比七乘传舒服得多,但是,同样是立车,也没有车衣,实在是不适合说话。
刘贺正在寻思该如何对龚遂说话,就听到龚遂且惊且喜的声音:“大王……至矣……长安至矣!”
——长安……
——终于到了!
顺着龚遂所指,看向远处那看不到尽头的高墙,明明是灰扑扑的颜色,刘贺却觉得心旷神怡。
——不是因为这是长安,这是京师,而是这是终点……
长吁了一口气,仿佛就将所有的郁气地吐了出去,方才还萎靡不振的刘贺顿时显出了几分神采飞扬的模样。
龚遂见了却不觉得高兴,只是,到底也不忍心打击刘贺,便什么都没有说,直到看见了广明的东都门,他才在疾风扑面的车上郑重进言:“礼,奔丧望见国都哭。此长安东郭门也。”
刘贺撇了撇嘴,倒也没有说什么——反正,这一路上也不是没有哭过——直接以袖掩面,摆出了要哭的架势。
龚遂本来也没太担心,但是,过了片刻,眼见车就是要到东都门了,他仍然没有听到刘贺的哭声,他不由惊讶地唤了一声:“大王?”
听到龚遂的唤声,刘贺放下手,看着龚遂,道:“我嗌痛,不能哭。”
龚遂无语。
事实上也来不及多说什么了,不过两句话而,乘舆车已经驶过东都门,随即便看到了宣明门模糊的轮廊。
龚遂无奈,将到宣明门时,他才再次开口进言让刘贺哭。
刘贺却道:“城门与郭门等耳。”
听到这句话,龚遂终于确定——刘贺就是不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