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年,因为颜虹的出现,程非池的社交状态发生了些许变化。
起初他不明白这个女孩为什么整天缠着自己,教室,图书馆,宿舍楼,到处都能看见她的身影。直到接到母亲程欣打来的电话,让他多照顾颜虹,常跟颜虹走动亲近,并从易铮口中听到类似的话,他才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
即便放在各种肤色人群聚集的学校里,颜虹也是引人注目的存在,良好的家世,活泼开朗的性格,使她周围从不缺追求者。
因为她的追逐不舍,原本在学校默默无闻的程非池也备受关注。流言蜚语接踵而来,关于他是私生子的传言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在当地华人留学生中广为流传。
原先只敢背后指指点点,在易铮的原配夫人第二次正大光明来到学校“探望”之后,所有人都知道了程非池的身份,于是再没人忌讳,光是当着面的嘲讽和排挤,程非池就受过四五次。
程欣经常打来电话询问他的学习和生活,有那么多机会,程非池却从来没把这件事告诉她。首先是觉得没必要,这种事他从小到大经历过许多,早就能够面不改色地左耳进右耳出。
况且,他们说的都是实话,他没有理由反驳。
程非池曾借此拒绝过颜虹,让她在周围真正的豪门公子中做选择,颜虹不答应,三番五次地来找他,说不喜欢别人,就喜欢他。
这股不服输的劲儿,差点让程非池想起另一个人。
不过这个念头尚未在脑中成形,他就人为地转移目标,阻止自己想起。
仍旧是拒绝了颜虹。
他的心太小了,封锁回忆都不够用,再容不下其他。
第三年,程非池为提前读研赶课业,忙到每天只有四五个小时的睡眠。
程欣的身体每况愈下,尤其是冬天,从电话里都能听出她声音虚弱,精神萎靡。
这年,程非池参加的唯一一场娱乐活动是在本州举行的乐高大赛。
住在他隔壁的室友来自省,圣诞节回了趟国,带回半行李箱辣椒,硬塞给他一捆,说这叫二荆条,拿来烧鸡烧鸭烧兔子都好吃。
他用来煮了一条鱼,香味把大半个宿舍的同学都招了过来,大家围坐在桌边你一筷我一勺,聊着聊着就说到下个月的乐高大赛,被众人围着左一句右地勾搭,平时几乎不参加集体活动的程非池碍于面子终是点了头。
在比赛现场偶遇故人。那个叫赵跃的看见他还上前打招呼,见他反应冷淡并无聊天的意思,自觉无趣,悻悻地走了。
开始搭建作品时,程非池才知道他们想用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个机械组方案,他当即便拒绝了。
“送人了那也是你做的呀,你是这个方案的权利人。”其中一个同学劝道,“拿来参加比赛而已,没人会知道的。”
程非池仍是拒绝。
“既然已经送给他了,那这个方案就独属于他。”程非池的目光始终落在方案图上,“他的东西,我没有权力私自收回。”
第四年,程非池开始读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