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十四在那个燕子塔上养的花,应该已经很久都没有人去照顾了。
“你是希望十四走,还是留下啊。”柏奕忽然问道。
柏灵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好像既然希望十四走,又希望十四留下。
里屋的门忽然开了,在申集川身边伺候的老仆端着水盆走了出来,一见柏灵和柏奕站在院子里,便笑着打了个招呼,然后朝着不远处的小花坛走去,把盆里的水泼在那边光秃秃的地面上。
“两位别在外面站着了,多冷啊,”他回头道,“进屋吧。”
“老伯,”柏灵忽然问道,“屋里还有人吗?”
“什么人?”
“就……其他来拜访的客人。”柏灵有些磕绊地答道。
那老仆有些意外地看了看柏灵,然后摇头笑道,“没有了,我们将军这段时间很少见外客,除了远山大夫,平日里没什么人会往这边来……这会儿将军还在休息,你们先进来,在外屋等一等吧。”
柏灵和柏奕都沉默了一会儿,顺着老仆“请”的手势一前一后进了屋门。
屋子里的陈设和昨晚没有什么大的差别。
为了保暖,大门和大部分窗户外头都盖着厚重的棉帘,即便是白天,屋子里也是一样的暗淡。几扇为了留光而卷起棉帘的窗户隐约投下一片光路,其间细小的灰尘像浮游在水中游弋。
柏灵静静地望着这些浮尘出神。
而老仆每一次推门、进门的动作,搅起的风都带来新的扰动,他进进出出地干活儿,不忘给柏灵和柏奕一人准备了一杯热茶。
柏灵无声地叹了口气,脸上浮起些微无可奈何,又如释重负的微笑。
“话说,从这儿到抚州,十四一个人日夜兼程地赶路……两天能到吗?”柏灵小声问道。
“应该能。”柏奕答道,他端起茶杯啜了一口,又看了看柏灵的表情,“后悔啦?”
“没有……”柏灵垂眸道,“可能是有点儿羡慕。”
“那你有想去的地方吗?像十四这样的,无论如何都想去看看的地方,”柏奕单手撑着侧脸,轻声问道,“等出了鄢州,这天下什么地方我们不能去呢?我们去哪里都行。”
柏灵笑了起来,又摇了摇头。